李妍轻嘲,话语湮没在欢闹声中,她抬起一双素手,拨动琴弦,两个试音之后,馆里嘈杂的声音都歇了下来,等着她的演奏。
李妍低眉,信手弹起卜算子,唱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客人的目光因为她的琴声和美音逐渐地变得炽热,只有阿姨皱起了双眉。李妍弹唱过后,是一场叫价。
自古青楼女,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偏偏李妍还没有办法放弃这一条烂命,仍是幻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客人的叫价一个高过一个,然后慢了下来,不过一个妓罢了,倘若出价太高就不值了。
最后是由一个瘦弱的富贾拍下了李妍的第一次,阿姨因为高价心情显然好了很多,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李妍的心头却仿佛压上了千斤重的铁塔,终归,不认命是不行的吗?
李妍随着妈妈向厢房走去,身后跟着那个富贾,即将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馆外火光冲天,刀枪相碰,发出铿锵的声音,外面的叫喊疾呼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叛军入城了!大家快逃啊!”
饥荒太久,就算上天相助,依然还是有流寇乱民,他们所憎恶的是当朝的官员,是歌舞升平的富人,“我们忍饥挨饿,居无定所,连生计尚且难以维持,凭什么你们却能酒肉浴池?”
贫民太多,国家四处的流寇抱团在一起,乱臣贼子趁机笼络他们,组成反叛大军,在不同的地方起义,兴安城就是其中一处。
起义军人多势众,又抱着一颗不惧的心,兴安城很快就被攻占了。馆里的所有人,或许都逃不过这场劫难。客人们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把自己藏在隐蔽的地方,有的干脆抱上歌女打算死前快活一把……
李妍身后的富贾用手搂住她的腰,“小美人,既然注定逃不过,何不跟哥哥一起共赴巫山,做一对黄泉鸳鸯呢?”说着推开厢房的扇门,入眼处有皮鞭有蜡烛之类尽情的物件。
李妍忽然笑了,如一夜春风百花开般的美好,客人沉醉其中,欲抱她进去,却见李妍拔下头上的银钿狠狠地向他腰部以下的地方扎去,“噗嗤”一声,是刺入软-肉的声音,富贾的惨叫传入其余人的耳内,心上更添恐惧。
富贾啪地一巴掌打在李妍脸上,掌风击落了她脸上的面纱,只留下青紫色的印记,显得一张青涩的脸蛋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