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见过许多喜欢机甲的人，星燃、于申、贺航，包括她自己，或因为天赋，或因为责任，或因为荣誉，都是从心底喜欢，主动向着机甲前进的人。

但是闫宁，是她见过的喜欢机甲的人中最不同的。他对机甲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热爱，爱到可以牺牲性命。

太傻了，闫宁。辛禾心想，可是，又不自觉地被他感动。

她想为他做点什么。

“学长，用我的机甲吧。”辛禾说。

“你说什么？”闫宁问。

“你不是想完成演习吗？用这台机甲直接开始吧。别去找那台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的机甲了。现在……多一秒的时间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辛禾让出驾驶座的位置，“开始吧！在我反悔之前。”

“可是，你的演习……”

辛禾笑笑，“我是初级生，明年还有机会。再说，今年又不是我的主场，还是客场中的配角。啊，我明年要做主场中的主角。先头机甲！那是我的目标！”

闫宁难得地也笑了下，“是吗？”

“是啊，”辛禾忽然变得轻松，“一会跟着你偷学点绝招，明年胜算也大一些，哈哈。”

辛禾已经说得足够让人接受，闫宁也只得接受。

现在的他，的确分秒必争。

他在驾驶座上坐好，看旁边辛禾也将自己固定在舱壁上，开始做最后的演习。

“小战，学长要做最后的表演。我和他一起。你先回战舰吧。”辛禾给战律发讯息。

很快，战律的回复过来，“我陪你们。”

两台机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太空中一先一后飞着。

辛禾的机甲全速前进的某个瞬间突然制动，惯性驱使着机甲在空中漂移，然后做出防御的动作。

辛禾在一旁“偷学”，闫宁技术扎实，看得出之前做过足够多、也足够苦的训练，为机甲付出了很多。

若是平常状态下，高级生能做到这种水平，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现在的闫宁，不停地喘着粗气，双手轮番按捺不住地颤抖，汗水沿着脸颊流下……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再也起不来。

“闫宁……学长……”辛禾百感交集。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抓在手中的急救包，合着手捂在固定身体的安全带上，随时都可以解开卡扣的样子。

万一……她不想耽误一秒。

某个角度，机甲仰起上半身向上飞，整个驾驶舱暴露在清冷的星光里，辛禾看着浑身沐浴在星光中的闫宁，那画面有些崇高，定格在她心中。让她升起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感动，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希望闫宁的演出就此结束。

……

机甲回到曙光号的时候，果然，医生已经带着助手在舱口等着了。

闫宁脱掉头盔，一直站在他身旁不肯离开半步的辛禾发现，他的头发全湿了，亮晶晶的，全是汗。

他向医生道歉的语气无比虚弱，“对不起。”

辛禾只觉得心酸。

她看着一直强撑着的闫宁缓缓躺上担架的时候，不由地心痛了下。

担架上的闫宁突然冲她敬了个礼。

谢谢。他的表情在说。

辛禾立正，敬礼，目送他被移去治疗舱。

92机甲小组因为演习过程中遇到意外，整个表演没有特写镜头，只截取了几个远景镜头，很快就被其他小组代替。

辛禾没有如愿以偿——在演习中露脸，让所有的初级生看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