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楼内好久没有这番热闹,在座的食客中有小镇的本土人,也有不乏来此寻机缘的外乡人。
与孙家走动较近的人,希望孙子昂揭穿那个穷小子;与孙家暗中较劲的人,希望那个穷小子让孙家颜面扫地;外乡人,则以一副看热闹的心态静候时局变化。
楼上包厢中,一位锦衣少年背着手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大堂,问站在身旁头戴巧士冠的老者:“张伯伯,你觉得谁能赢?”
头戴巧士冠的老者微微躬身,用尖细的嗓音极度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老朽不懂诗词,殿下龙章凤资,说谁能赢,谁准保能赢!”
锦衣少年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期待又暗含着一丝诡异。
楼下大厅内,闭目沉思的孙子昂突然睁开眼睛,心中已酝酿好要写的词作。他满眼讥笑地转头看了看还在大吃大喝的李长宁,心中大为欢喜,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孙子昂回过头略作沉思,一手提起笔一手挽住袖口,嘴中念念有词轻声低吟,不急不慢地在纸上挥写。
他每写出一句,便引来众人的轻声细语和频频点头。
李长宁这面就显得尤为冷落,除了在一旁快把砚台磨漏了的穆禹外,再无他人。
穆禹瞅着孙子昂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很不痛快,便站在一旁小声催促着李长宁:“哥,快下笔吧,再不写时间就要到了。”
李长宁还是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半醉半醒地说:“这无酒不成诗,酒不喝好怎么写!再来壶桂花酒,我快找到灵感了。”
穆禹甩了李长宁一个大白眼,无奈地让店小二又上了一壶桂花酒。
李长宁端起酒壶,慢慢品酌起来,愈加不急不慌,眼睛不时偷偷撇了撇孙子昂那面。
待孙子昂写完最后一句时,得月楼迎来一次齐声的赞叹,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孙家不愧为镇里的望族,果然英才辈出。同孙家交好或者巴结孙家的人,更是不吝夸奖。与孙家交往不深或者有过节的,面上也称赞应和着,心中却又颇为不服,纷纷将目光偷偷地撇向李长宁,又悄悄地收回失望的余光。
当大家都觉得李长宁没戏的时候,一位瘦弱妖娆的女子从二楼踱步而下,那轻佻慢步的身姿显得尤为美艳绝伦,惹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去。
“各位真是好兴致,欺负不懂词曲之人,可算公正之道?”瘦弱妖娆女子站在楼梯旁,环视众人开口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本次的主题与格律,已征得两位小友的同意。”出题的中年男子静坐在椅子上缓缓端起茶盏,目光也不投向这位女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边儒雅地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小女子弹奏一曲水调歌头,算不得违规吧?”紫衣少女颔首微微笑道。
“难得姑娘有此兴致,不知两位小友意下如何?”中年男子眼中闪现出一丝惊讶又很好地掩饰住了,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缓缓地问道。
孙子昂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若翩鸿、妖娆美艳的女子,竟看愣了神,心中萌生展示自己男儿风度的念头,便应声笑道:“姑娘有此兴致,又恰能与我所写之词相互呼应,有何不可!”
李长宁对于这个突然闯进的妖娆女子,心中略有疑惑,便不急说话。
瘦弱妖娆女子曼步走到琴台后,微微俯身,婉婉落座,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轻抚琴面,琴声悄然响起,宛若凌波仙子乘扁舟于浩波之中,轻柔婉转,引得众人无不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