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昔坐在敞开车窗的马车上,腰背挺得笔直,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邯京街头。
放眼这邯京城,梁国首都,多年修葺建造,自有巍峨宏伟之气象,但在前朝,邯京城原为陪都,而当年前朝的京都,则位于现在的东齐国境内。
对于当日的繁华盛景,元昔多是从阁中旧人的描述得知,毕竟当年朝廷覆灭之时,他还只是懵懂幼童。
而后年纪渐长,阅历渐深,他对当时的朝政就有了不同的看法,透过那虚伪的繁荣,他看到的是皇权的腐朽,世家的堕落,百姓的困苦。前朝就像一棵百孔千疮的老树,只要再来一场风雨,就轰然倒地,昔日的亭亭如盖,现今只余一地狼藉。
现在再要说昔日荣光,元昔只会嗤之以鼻,但不代表他不去争,不去抢,男子血脉中的野心,君临天下的豪气,他一丝一毫都不缺乏。
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他挺直了腰杆,准备着逆风而上,直至登上最高峰,一览天下。
“山远,传信给醉仙楼和雁回楼,叫他们挑出得用的人手送到邯京,这里急需要新建几个驻点,也需要开辟财路。待邯京这边新的驻点有了气色,再寻繁华的大城,将新的驻点铺开,我们阁中的人手也可趁机洗白。”
“公子的意思,咱们阁里此后就再也不接生意了?”山远吃惊地问道。
元昔点点头,“从前,我们只是一个江湖帮派,来无影去无踪,与朝堂政事也无有瓜葛,因此并没有引起什么大人物的注意,现在不同,谢迁的人一直在打探阁中消息,大事近在眼前,若无必要,我不希望再与他的天网相扛,徒添损耗于事无益。”
“话虽不错,但是那好大一笔进项就此断流,想想还有许多的不甘心。”
“安平府中的醉仙楼,自从推出了新品菜色,座无虚席,加上那预订送上门去的酒席,你猜这几个月赚了多少?”
山远如何会知道赚了多少,他只是个武夫,顶多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武夫,这些精细的账本数字,问他真就是撒赖了。山远憨笑地摇摇头。
元昔微微一笑,“我只告诉你,若是在粱国各大城中铺开商铺,收入只会比从前的营生多,绝对不会比从前少。”
山远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可不是小事,虽然从前承影阁中接的各种任务看似赚得很多,但他这样深知内幕的人才清楚,江湖中威名赫赫的承影阁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首先里头的影子,是从小就精心培训出来的好手,过程所耗甚多,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是为了任务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折损了人手就会继续不停地委派了影子出去,用血肉之躯填坑,才最终打造了承影阁这样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