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洞外,舜英瞧着甄隐道:“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你为何如此帮我?”
甄隐道:“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帮。我也想瞧瞧那能让姑娘如此这般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舜英得了“苦利子”,心中也就一心只想赶回红枫湖。对甄隐道:“多谢你的帮助,我欠你两回人情了。如还有缘,我自当报答。”
甄隐瞧着眼前的舜英,听着她的话语。明了她心中所思,所念的是那千里之外的一个还不知死活的人。一时心生出些嫉妒之意。脸上依旧堆着笑道:“我不求姑娘回报,听你的意思是就要回去了吗?”
甄隐帮了舜英两回,舜英也当他正大光明。不避讳道:“是的,既然宝物已得。那我就要赶紧回去。不敢耽搁。”
甄隐连连说道:“那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姑娘大可到城中休息一晚。明早启程也是不错的选择。”
舜英想了想,甄隐的话也却是有道理。小歇一晚,备好马匹。明日一早快马加鞭赶回去也是不迟。
是夜,舜英回了城中小住一晚暂时搁浅不提。且甄隐为舜英安排好了住处后,自己便回了黔灵山弘福寺中。
甄隐匆匆别了寺院同门,转过一条长廊,为一座假山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咣”的一声关上门,上了门闩,一盏烛火照亮整个房屋。
甄隐上了床榻,运功真气包围全身。缘是与那流琴相斗时,不知流琴做了什么手脚。甄隐每每想起舜英,胸口便隐隐作痛。舜英在时,佯装无事。回了寺中,运功之际只感身中真气乱窜不稳。越是发劲,脑海中更是浮想联翩,心中想的尽是舜英的一颦一笑,念的也是舜英。一时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额头的汗珠透出皮肤,甄隐一时控制不住真气,竟“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甄隐自责道:“甄隐啊甄隐。亏你是佛家子弟,心中竟是此等污秽之事。”
当即盘腿静坐,口中念的是那使人心静的《心经》一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可此篇当于那夜深之中,困惑之内,方给人以大光明,大无畏之境界。可甄隐此时心中尽是红尘凡事,又因流琴的缘故,那点点细小心事无限制被放大,可再也无法心安,佛法也无法让他心平气和。当即只觉胸中处有异物蠕动。甄隐满头大汗的咬紧牙槽,停下所念《心经》,自言自语道:“终于让我抓住你了。”当即朝自己胸口打了一掌,岂料那异物又移向了别处。一时疼痛越发明显起来,疼得甄隐在房中来回打滚着。口中更是连连叫苦。
甄隐房位于弘福寺侧内,仅他自己居住。夜来无人,任凭甄隐叫苦,也无人发现。
疼痛延至子夜时间分方缓缓作轻。甄隐耳边竟然响起声声竹笛之音,耳畔又响起一轻声至柔的话语叫着他的名字。甄隐听得仔细,那是舜英的声音。当下什么也不顾的便冲出房门。深夜里月光照耀下的黔灵山,寂静无声。
甄隐越过院墙,寻着声音走出寺门外数里之地的黔灵湖边。在那湖畔凉亭之中俨然站立着一人倩影。
“公子静夜幽会佳人,好生惬意啊!”
这人说着话缓步走出亭来,甄隐满心欢喜的面容,立即变得冷漠起来。舜英的名字还未喊全,冷言道:“怎么是你?你竟还敢来。”
流琴掩嘴笑道:“公子是否胸中作痛,脑中所想,皆是心上之人?”
甄隐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怒言道:“你个妖女,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佛家子弟可别这么大火气哟,我给你的可是好东西,它能让你彻底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流琴竹笛横在嘴边,清脆的律动在黑夜中伴着月光洒下的粼波缓缓而出。甄隐胸上疼痛又复发作,素来平和的甄隐更是怒火生起,骂道:“妖女,看我不杀了你。”当即向她攻去,流琴的笛音将甄隐牢牢束缚,还未近得其身。甄隐便疼痛的跪倒在地。
流琴走上前来,说道:“说出你心中所愿,告诉我。你此时想得到什么?”
流琴的声音极柔,在甄隐残存的意识,竟每一声皆如舜英亲口所言。那一点点,一丝丝的欲望被无限制的放大到了极点。
甄隐连连喊着舜英的名字,流琴心中大喜。又言道:“你乖乖听话,我带她来见你可好?”
甄隐的脑海中尽是舜英声响,对流琴的话一一点头应言。黑夜中,流琴邪魅尖利的笑声冲击着这寂静无声的黔灵山。
深夜的客栈中,容颜姣好的少女面带着微笑熟睡着。梦中所梦的是余佑,梦里自己将“苦利子”送至红枫湖。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如同昔日一般模样。忽的人消景灭,舜英的美好被一声声尖叫所拆得支离破碎。
舜英猛的起身,只听得门外人声涌动。舜英立即穿了衣裳拿着宝剑,怀中放好“苦利子”,冲出门去。
这眼前的景象与那日镇远城中无二,无数的僵尸横行。在街上更是有许多的山精野怪。人们四处奔跑者,叫喊着。那一个个的,还未得装着体便惨死在怪物口中。城中官兵更是连夜开工,明知不敌,亦有勇于搏斗之人。只未护一城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