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黑衣女子手一扬,拍在贵妃榻的扶手上,声音就像一个坏掉唢呐般破碎沙哑,“天下人?我竟然不知你出去几个月,就已经学的这么心怀天下了?你不要在我面前学那些修士假惺惺的那一套!”
“师父,我没有…”
沈雀辞低低解释,“胭脂令关乎胭脂门的生死存亡,如果让它落到了居心叵测的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不堪设想的!大不了就是再战一次,当年我们会输,是因为你母亲错信歹人!!不过她总算还是生下了你,不至于让胭脂门被斩草除根。”
那女子越说越激动,咳得也越发的厉害。沈雀辞急忙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帮她顺气。
“师父您别着急,我只是害怕,要是有心之人得到了胭脂令,会让我们再次走向悲剧。到时候别说复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可能真的会被赶尽杀绝。”
沈雀辞没有什么野心,如果不是她师父一直教导着,她可能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只有这个黑衣女子明白,沈雀辞的命不允许她作一个普通人,人的宿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沈雀辞的命就是复仇。
其实沈雀辞内心也明白,自己做门主,学了一身本事,修了七窍玲珑的心思,这些都是她师父教导的,她的师父只有一个要求。
血海深仇,此生必定要手刃仇人!
黑衣女子咳得狠了,一口血咳了出来,沈雀辞见状急忙扶她躺下,“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气若游丝,“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看着,看着当年的仇人一个个死在我眼前!阿辞,你别怪我对你狠心,只是你母亲当年……”
说着,她开始哽咽,微弱的光线下沈雀辞看到有眼泪从她眼眶里划出。
“她当年错信一人,连累胭脂门七百多个族人死在那场大战中。我看着那些箭射进她的胸口却无能为力,我看着她苦苦挣扎,抓着那个人哀求他放过你…阿辞,你要记住,你的命是你母亲磕破了脑袋给你求下来的,知道吗!”
她抓着沈雀辞的手,纤长的指甲抠进沈雀辞的肉里,她颤抖着,几乎疯狂地问:“记住了吗!”
其实沈雀辞对于母亲,基本没有什么印象。她的房间里挂着一幅画,从小就有人指着那宣纸上的美人儿对她说:“她是你的母亲。”
画里的人是极美的,一身雪白衣裙站在纷纷扬扬的枫叶里中,血红的枫叶落在她裙摆上,美不胜收。
只是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人,都已经化成了白骨埋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了。
夜风吹干了沈雀辞的眼泪,也吹干了她手背上的血迹。长义背着手走在她前面,语气颇有无奈,“师父执念太深,倒是苦了你。”
沈雀辞摇摇头,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师父只是想我手刃仇人,为我母亲和当年死去的族人报仇。至于胭脂令,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圣姑并没有告诉沈雀辞任何关于胭脂令的线索,沈雀辞几次想要提起都被她打断了。
走在前面的长义忽然停下脚步,转头说道:“前两日查出细作时,师父立刻派人去了你原来住的“天星楼”查看,你说…那你会不会有线索?”
“我从小住在那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很熟悉,没有任何关于胭脂令的线索。”
沈雀辞说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已经离开罗刹城很久了,天星楼自然也是没有人住的。师父发现细作的第一时间就是派人去那里查看?
“莫非,是天星楼后面的禁地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