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贴白纸推拉门,长几一张,蒲团几个,扇画一幅,梅瓶两座,一鼎香炉,三只好的檀香,颇有古风古韵之美。
不谙文化背景之人,总以为这里是日式风格,其实这儿的韵味是绝对的传统文化。自梦中归来,徐嫣然便极为喜欢这样的家居布置,家里的茶室如此,卧室的陈设也这样。
韩苍月对于家里如何布置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和嗜好,一切以“简”为。所以,徐嫣然对家里的改造,他倒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十分高兴。毕竟,这正明徐嫣然是真得把别墅当成了她的家。
这时,褐色的茶汤自纤巧的壶嘴处倾泻而出,“汩汩汩”流入杯盏里。幽幽茶香,扑鼻而来,萦绕一室。
韩苍月顺着白色的茶壶向看去,如玉纤手与白莹莹的瓷壶浑然一体,皓腕半露,长臂舒展。她姿态娴静,表情恬淡,整个人犹似一缕和煦的春风,拂去了房间里原本的怪异气氛。到气氛异常,当然不止是因为长几末位坐着的夜风。想着,他不由瞟了眼徐嫣然对面的林妙。
平日话多的林妙,今儿竟成了闷葫芦。她眉间微蹙,似有着重重心事。收回目光的一瞬,他刚好捕捉到林奇望去的关切目光。既然林奇也注意到了林妙的反常,那么此事便无须他过问。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素来无感,除了他挚爱的徐嫣然。思及此,他忍不住将犀利的目光投向了末位的夜风。
这已经是他在进入这间包房后第三次审视夜风。第一眼,他看到了夜风脸浓重的戾气。这是个在刀尖舔血的人。对于夜风丝毫不收敛这眉宇间的杀气,他想夜风怕是有意为之。至于目的,他以为更多的是一种证明。
第二眼,他看到了夜风那漆黑而冰冷的眸子里有一种莫名而深幽的情愫。他不确定这情愫到底缘于什么,但他清楚一个杀手只要心有了裂纹,生了情愫,其杀手生涯基本就结束了。
此刻,他再次打量夜风,那双深邃如古井碧潭的黑眸里幽暗而不见底。那张俊美带着几许邪气和不羁的脸有着丝丝意味不明的气息,像似挑衅,又似嘲讽,更似桀骜。很多年了,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如果夜风不是狂妄而愚蠢,那么他倒是可能赏识这个人。
不过,虽然徐嫣然醒来时间不长,但他从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夜风。而此时此刻,夜风能坐在这间包房里,与他们同坐一席,明徐嫣然是信任夜风的。再想想徐嫣然对他的信任来得那么迟缓,韩苍月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握着白色瓷盏,看似漫不经心地瞅着盏中的褐色茶汤,可周身的冷意早已在不知觉中变得更甚。就连心不在焉的林妙似乎都有所察觉,悄然抬起头,怯生生的一眼,褪去了方才的浓浓心事,唯有惧意。
韩苍月心思一动,有了主意。他扭头看向林妙,“话痨,今儿怎么不话了?”他的声音刻意做轻松语调,有着些许的生硬。
林妙嘟着嘴,瞥了眼对面的徐嫣然,又垂下了眼帘。
徐嫣然放下茶壶,举盏啜口香茗,不紧不慢地道,“妙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既然对你守口如瓶,明她不想你知道她的事儿。”
林妙抿了抿唇,终启口道,“然姐,我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有苦衷。”
徐嫣然脸色微凝。一晌,她放下手中的杯盏,对林奇道,“下午,我去学校找妙妙,发生零事儿。我认为她不必过多关注。这件事,等妙妙跟你了,你做决定。”着,她顿了顿,又道,“我的确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