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冒心中感动,这若是遇到个咄咄逼人的,那他今日只怕要被撵出王府了。
其他闹事者见状,也纷纷上前道歉,白荼一一受了,最后站在人群中央大声道:“若今日你们都服,那日后咱们就好好做事儿,有话好说。
刻印国策非儿戏,错上一丁点儿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更何况年底就要完工,时间更是紧迫非常,需得大家重视,如若不然,连累了家人,可就无处哭了。”
最后一句,却是警醒非常。
众人心中皆是一骇,都明白这言下之意为何,有人甚至已经面露骇色。
白明坊主分明已经提醒过他们,这之中有不少人本来都打了退堂鼓,可他们抵不过凉王府的亲卫兵,大多都是昨日被连逼带诱来的。
群恐更恐,人群开始嘀咕,渐渐喧哗,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我们并非自己愿意来,是被凉王府亲卫兵逼迫而来。”
“是啊是啊,此事与我们何干?”
“我们要回去,放我们回去。”
喧闹声越来越大,人群躁动不安,大有失控之势,秦保赶紧让小厮悄悄去找戴忠,以防待会儿闹事才可压制。
他这边急的不行,白荼那边却一副泰然自若,直到有人集结并作势要离去的时候,他才站在了花台之上,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瓷瓶,往地上用力一扔,“砰”的一声,声音尖锐刺耳,所有喧哗之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众人皆望着他。
白荼站于高处俯视着大家,声音平缓道:“你们之中,有多少是世代生于陈州?”
工匠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有此一问。
“那我换个法子问:你们之中,有谁是七年前才到陈州的?”
等了片刻,人群中四处依稀传来几声附和。
白荼点了点头,正色道:“你们之中,大多都是陈州老一辈的,甚至更多是几代人都居于陈州,那么我问,从前的日子,和现在的日子比,孰好孰坏?”
众人虽不解他这话用意,可心知他这话的答案。
从前的陈州,地处边境,在贪官和夷国的内外双重压迫下,老百姓的日子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无数人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担惊受怕被夷国抢人。
若说日子从何时开始变好的,还是凉王到了陈州之后,是凉王带领着将士第一次将蛮夷击退,此后几年,也一直保护陈州不被蛮夷侵犯。
是凉王给了陈州安宁,自凉王治理陈州之后,老百姓有富粮,有衣穿,不必担惊受怕,日子与从前比天差地别。
工匠们都沉默了,虽然在老百姓的传闻中,凉王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可也是凉王护了陈州百姓安宁,这点毋庸置疑。
陈州百姓无人敢质疑凉王,他们不仅畏惧,更崇敬。
白荼见状,义正言辞道:“你们都只道凉王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却忘了若非王爷在战场上披荆斩棘,你们也不会有现下的安宁。你们更没看明白,一旦王爷失势,陈州的好日子,将不复存在。
刻印国策,是凉王府的事?不,这是整个陈州的事,你们需得认清这点:凉王府存陈州存,凉王府灭陈州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