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脸上,见不到半分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喜悦,木然道:“她呢?”
“死了。”
“尸体呢?”
“扔出去了。她身上致命的伤口乃是由魔剑贯体,你身边那位魔者逃脱不了干系。”
让他意外的是,她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格外的平静,甚至眼眶都不红一下,也不知她是太过冷漠,还是麻木了。
时依目光如古井无波无澜:“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风澈笑了一下:“哎呀,时依,我暂且这样叫你。你记性可真是不好,这么快就忘了我们要成亲的事了?你放心,既然已经广发请帖,就肯定不会让你丧命,否则这亲我跟谁结去,传出去了,别人可是要笑话我,弄不好还落得一个克妻的名声。”
她沉默半晌,冷声道:“我不要。”
“不要?”风澈目光犀利,“这可由不得你。乘思焕已死,你身边那位魔者很快也会遭到正道的围剿,你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仙门不收你,你全身武脉也全数毁去,在这个江湖上寸步难行,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做一个衣食无忧的王妃不好吗?”
见时依不说话,他起身就要走,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立身在哪里都是家,跟了我,这里便是你的家,狐族不会亏待你,我也会保护你,安心吧。”
他这一句保护,听得她心头一阵莫名的惆怅失落。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与黎惑坐在窗边闲聊的那个午后。那天他坐在光里,整个人格外温暖,又熠熠生光——好似无论何时的他,都是熠熠生光,格外令人印象深刻的,即使是在雨天幽深的密林中,他一样令人感到舒适。
她问:“我们是朋友了?”
他说:“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是了。”
她也曾信誓旦旦对他说出要护他周全这样的话,可是她做不到了,从前做不到,以后更做不到。
分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让人难以割舍,想去依赖,想去触碰。黎惑二字,竟让她生出一丝温暖的感觉来,连她自己都惊讶到了,还险险掉下眼泪。
任她心内思绪万千,面上却平静无比。良久,她叹了口气,仿佛认命一般,问道:“日子选在哪一天?”
风澈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掩盖过去,冷声道:“三天以后,好生准备吧,免得让仙门来的人看了笑话。”
说罢,便重新关上门,留下满屋子寂然的空气。
时依一口气瞬间垮了下来。
狐族已得冰霜千穹剑,此剑现世,除了引霄落,再难有敌手。令她觉得奇怪的是,风澈方才说她全身武脉尽毁,可她之感觉却不像那么回事。纵然心里有疑惑,然而她已经被寒气伤了心脉,全靠风澈输在她体内的阳炎真气来维持,再运功,只会加剧寒毒发作,再想活命就难了。
正想得愣神,忽然听得肚子咕咕两声乱叫,这才发觉自己腹中空空如也,疗伤也是需要气力的,三天三夜未曾经进食,难怪身体更加难受。
她从不会刻意忍饥挨饿,毫不犹豫朝门外喊道:“来人!”
门开了,进来的不再是春凉冬暖两个狐妖,而是几个笑盈盈的水灵姑娘。她们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时依仔细回忆着,噢!竟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几只小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