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书坊里,宁承礼整理先前被幼贞打湿的纸张,待它们干了还得压平拼好,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他晚饭也没吃,只顾着粘贴修复,不知不觉夜都深了,窗户没关好,又冷又饿,烛光一闪一闪的让他有点晕。拍了拍头,又渡了口冷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补。
第二天清早,林俊叔过来开张,就看见宁承礼趴在桌上,面色惨白。“宁少爷,你还好吗?”用手一摸额头,烫的立马脱开,怕是发热了。
宁承礼感到有人碰他,嗯哼了一声,可是全身没有力气,只好任由着那人搀他起来,等到了卧房,沾床就昏睡过去。
林府离书坊有着一段距离,林家人并不知道宁承礼病了的消息,只当做他事情繁重,夜宿那边未归。
林幼贞早上起来就准备去倚梅阁找宁承礼道歉,可倚梅阁的院门死死关着,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下人出来跟她说宁少爷昨日并未回府。
“啊,宁哥哥没有回来啊…”
“小姐要是有要紧事,我就去寻寻宁少爷。”
“罢了,没事的。”
离开倚梅阁,幼贞想,‘宁哥哥这是打算避着我?看来我是真的让他伤心了。’心情瞬间阴沉了起来,垂头丧气,十分难受。一个人在花园里无神的漫步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瑞峰和夫人来花园散步,老远就看到幼贞在月季花前走来走去,两步一声哀叹,三步又折回来,用手指勾着打圈,小脸也拧巴。
“幼贞这是怎么了?”夫人向林瑞峰问道,这孩子平时调皮欢乐,也没见过那么低落的样子。
“昨日都还跟我说今天要出去玩呢。”
“奇怪,小丫头是有什么心事了?”林瑞峰也疑惑,“我们还是不要过去吵她,让她自己静静吧。”拉着夫人走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宁承礼还是没有出现,幼贞草草地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就准备回房。
林夫人见状喊住她,“幼贞,是轩濡不同意跟你去花灯节吗?你要是实在想去,就让青娅陪你去,母亲不拦着你。”
可幼贞像是没听见,头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也没有机会,不禁犯愁起来。
这两孩子是怎么了?一个不回家,一个不理人。
宁承礼还躺在床上,没有什么意识,林俊叔守在他身边,很是心疼。
承礼烧糊涂了,说了一串呓语,还不停喊着“幼贞”,细细数来,这名字怕也有四五十遍吧。听得林俊叔都想回府喊小姐过来看看宁少爷了。
而林幼贞这边,青娅见她还是不开心,又得了夫人的指令就想拉她出去散心。
“小姐,今晚的花灯你真不放了?凝香馆的姑娘也不肯看了?”轻声引诱着。
“不想,不要,我不去。”
“干嘛怄气呢,惹得自己也不开心。宁少爷肯定没有怪你,今日事情太多才没回来的,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
“青娅,可我还是很难过,我真的很内疚。”
“没事的,小姐就放宽心吧,指不定一会宁少爷回来就原谅你了呢。”
无论怎么说幼贞依旧委屈低迷着,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咬手帕。
青娅看自己说不通,又也不想继续让林幼贞继续这个样子,就去喊福喜过来,两人硬是把她拖了出府。
府外,各式花灯高悬街头五彩缤纷,看的人异常欢喜。街上男俊女美,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各种小吃的摊贩,热闹极了。
而洛宛河周围,人尤其多,靡靡丝竹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听得人心痒痒。
青娅觉得今夜的美妙一定会让小姐振作起来的,自己拉她出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谁又知道,她们出门遇到的是幸运还是又一场的打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