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抬动嘴角。
李无竹抖落素衣上的雨水,说道:“直接说正事吧,我屋里还有一大堆公文。”
“昨夜那场斗殴中的引起者,是个魔道武者。”
萧离手掌按住刀柄。
李无竹点头道:“诗会的周全就劳烦你了。”
“何必假惺惺的。”
萧离走近,帮李无竹拂了拂衣肩水珠,
“又不给钱,我帮忙是为了还你人情,我的猎员们对没钱的活都提不起精神。”
“我不想说场面话,但毕竟我是县丞,你是会主。”
李无竹微笑说道。
“呵,我就当这是李先生的独特夸赞。”
萧离挥挥手,淡入深深府邸中。
……
周六,不,金曜日到了。雨过初晴,阳光正好。
易观起得比平时还要早,照例吐纳一个时辰,然后就开始捧起诗书苦读,比上学那会背课文认真多了。
上午他从溪边把李莠拎了回来。
李莠和村里一个孩子都看中了一颗好看石头,她靠着拳头抢到石头,心情舒畅。
易观请了村里的木匠师傅,加上荆二生帮忙,在篱笆外的空地上做了张球台。
是的,乒乓球台。
“这是干什么用的?”
孩子们都围在球台边。
“中间有块挡板,看着像擂台,两边站人切磋打斗。”
孙小寒这几天听了西天取经和大漠射雕的故事,满脑子都是嗖嗖嗖乱飞的武道高手。
“肯定是新的饭桌啊!”
荆二生哈哈笑道。
陆渐瞟了他俩一眼,站得离他们再远一点。
易观没法几句话解释清楚,就让他们看着,自己和李莠站在球台两边,各持一木拍,将小球往对面击打。
“就是这样。”
他说道,
“把球打过去,如果打在挡板上就算输,或者没落到台子上也算输,你们都可以试试。”
荆二生跃跃欲试,但他反应比李莠慢了很多,连输了好几个球。
孙小寒倒是能和李莠五五开。
李莠是绝不可能服输的,她重新发球,几个回合后,她甚至自己掌握了一些乒乓球的门道技巧,这下孙小寒就打不过她了。
易观坐在陆渐身边,指了指球台:“去试试?”
“先生,我的家门不允许我做这类粗浅事情。”
他摇头道。
“什么家门不家门的,别管那么多,多累。”
易观蛊惑道,
“别当这玩法很粗浅,你真不一定打得过荆二生,不信?一试便知。”
陆渐沉默着拿起球拍。
一个多时辰后,易观做好中午饭出来,看见陆渐还在台前挥拍击球,根本停不下来。
他看到村子的孩子平时玩耍,要么捉虫爬树,要么踢毽斗鸡,或者下些规则简单的棋,于是异想天开推广后世的运动。
他本来还想教孩子们斗地主的,但马上在心中否决。
有趣是有趣,如果变成“今天打牌”、“明天打牌”、“后天打牌”就不好了,教书先生还是要以孩子们的学业为重。
吃完午饭,下午随他们自己去玩。
孙小寒拉着荆二生打乒乓球,陆渐冷冰冰的没意思,他又打不过李莠,只能从荆二生这里找高手的感觉了。
荆二生很乐意当陪衬。
李莠又要去溪边捡石头,她自己去觉得有点无聊,想叫上易观。
“先生?”
黝黑的小脑袋从侧屋窗口探出。
易观忙着背诗,伸起一根手指,说道:“不准太晚回来,否则,一百遍。”
李莠满脸不爽,一边跑,一边暗暗骂了他几句解气。
陆渐一个人坐在学堂里读书,仿佛听不见球台传来的欢声笑语。
他看极其认真仔细,不漏掉任何一字,眼睛累了就揉揉,站在窗边观景清神。
他看向侧屋里的易先生,再看向汗如雨下大喊大叫的孙小寒,最后看向高高壮壮的荆二生。
荆二生上午来时,从背囊里拿出了许多糕点与熏肉,分给大家吃,是他家人给他带着的。
清秀冰冷的少年眉目垂落,没由来叹了口气。
……
李莠卷起裤腿,淌进小溪里,弯腰捡起形状各异的石头。
好看的就放在岸边准备带回去,不好看的就随手丢了。
她突然转头。
有两个人正站在溪边,一男一女,都很年轻。
两人穿的都是精细衣料,衣袂飘飘。
“你喜欢石头?”
中分长发的年轻女子问道。
李莠对陌生人带着敌意,没有说话。
“别害怕。”
年轻女子蹲下来,面露笑意,从衣襟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我这里有一块石头,多漂亮,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