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水二人刚刚回到流民营地便发现自家茅屋前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一高一矮,一个跛了一条腿的高个子,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矮胖子。
两人都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破皮袄,脸上黑黝黝的,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脸了,和其他流民并不二致。
“看来这里又来了个新的,据说还是两个娘们,一会儿去趟烟月作坊的胖婶那里问问价。”矮胖子摩挲着下巴说到。
“希望不是病怏怏的婆娘才好。”高个子有些担心。
“那也没事,大不了卖到人市。”
“那不得少一些……对了,据说带着那俩婆娘的小子最近跟守城的兵卒走得很近。”
“切,多大的娃子,还能翻了天不成,你难道忘了我们有……别想了,等明个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二人施施然离开,心情显然很不错。
等待二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魏清水二人方才从不远处的躲藏处走出来。
“怎么办,要不去找守城的军官吧?!”听到二人谈话的魏清水一脸焦急。
“先别急,等顾余回来再说。”陈钰相对就冷静许多,沉凝道。
…………
深夜,散发着难闻气味的一间茅草屋里。
白日的那一高一矮的两个家伙斜躺在自己铺的草垫子上,一边嚼着从一个流民那抢来的面饼,一边就着从屋顶漏下来的斑驳月光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这两位都是属于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足之地的亡命徒,他们的话题除了早年间的威风事便是女人了。
即便他们入了城,最多也就是和市井之间的混混厮混,而他们的年岁也决定了,给人护个镖,杀个人之类的活计,已经轮不到他们头上。
用朝不保夕来形容他们的境遇一点也不为过。
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可以在流民营地里呼风唤雨,决定他人的生死。
也不知这究竟是何世道法则。
就在两人正百无聊赖地说笑着,破木门响起了敲门声。
两个人止住了话头,愣了愣神,在他们来到这个流民营地半月有余的日子里,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敲他们家的门,而那些守城的兵卒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敲门声不绝,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
“谁啊?!”
回答他们的只有不停的敲门声。
“你去看看,罩子放亮点。”矮胖子对瘦高个轻声道,自己则将手伸入草垫子底下摸索着,很快摸到一个冰冷的器具紧紧握在手上。
瘦高个不情愿地站起身,缩着肩膀,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虽然矮胖子那样说,但瘦高个却不以为意,因为他们二人对于流民营地的其他人来说是万万不可招惹的恶人,只要在这里,就是最为安全的,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对他们不利。
敲门声一直响着,吵得瘦高个心里有些烦躁和愤怒,他想着等开了门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那个不开眼的家伙。
门被瘦高个一把拉开,门前确实有人在,黑乎乎的人影,映在瘦高个的眸子中,黑暗中,一双眼睛亮着莫名的光,见到瘦高个开门,他咧嘴一笑。
瘦高个刚要开口说话,那身影二话不说,闪电般探出一拳。
他的拳头里握着一根尖锐的木片,直接捅进了瘦高个的咽喉里。
“呃……”瘦高个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变得扭曲,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他和矮胖子准备明天强行卖到人市去的顾余,他知道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打了什么样的人的主意,即便他们的一生都充满了这样或是那样的纷争和罪恶,但如同顾余这般凶狠的人,他们从不曾遇到过,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瘦高个喉咙里刚要发出最后挣扎的声音,可顾余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另外一只手捂上了瘦高个的嘴巴,手中的木片在他咽喉里旋转半圈后拔出又捅入了他的心口。
这一击,算是彻底夺走了瘦高个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