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离开没过多久,不通禅师也已回屋,只是见他紧锁眉头,脸色略显有些难堪,口中呢喃不迭:“真是奇了怪!小妮子的‘妙手回春’绝对不会厉害到如此地步,蠢秃子中毒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又是为什么......”许忘看他愁容满面,愈是见他发愁心中却愈是高兴,笑侃道:“怎么?堂堂不通禅师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不通禅师目光一闪,朝着许忘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说道:“莫非是你这臭小子搞的鬼?”
许忘不明就里,问道:“甚么?”
不通禅师径自又问道:“臭小子,中极入火,当以何处化分阴阳?”
许忘不知他说的到底甚么意思,一脸满不在乎,道:“神神叨叨,我都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不通禅师心道:“看来不是你这臭小子搞得名堂,那就奇怪了......”
原来他故意以医理作诱饵试探,倘若许忘兴致一发,无意对上,那么便可探出眼前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便也是医法高手,却不料许忘对于穴位经脉等学术竟是一窍不通,而瞧他表情神貌也非故弄玄虚,是故断定甘华丞病情加重另有它因。
寻思半刻,又说道:“臭小子,鄙人再来瞧瞧你天枢暗穴,手拿来!”也不等许忘伸手,一把抓将过来,抚揉了半刻,一时欲笑欲愁,神色恁地古怪,良久才道:“小子,我给你七日的时间,把左侧那一排铁柜中的医经全都看完,若不懂之处,你再来问我!”
许忘不解道:“为甚么?”他本就不喜念字读文,何况左侧铁柜中少说也有百余卷经书,要再七日之内俱都读完,当真头也大了。
却听不通禅师正色道:“你体内‘无际无涯’已深入骨髓,若再不及时祛除,别说想要恢复以往功力,到时经骨俱腐,那真是生不如死,你自己掂量掂量罢!”
许忘愈是不明,说道:“那这与我读不读医经有何关联?莫非我读完这些书,无际无涯之毒便可自己祛解了不成?”
不通禅师略有些不耐,说道:“你少给我乱嚼舌根,不想生不如死,你就要听我的!”
许忘听他说得认真,却不想自己落到那番境地,这才极不情愿道:“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
这日,许忘用过斋饭稍稍休憩了片暇,便信手翻动柜中医经。但他对于医理要术毕竟半窍不通,要他念些晦涩难懂的理句术语便如天书一般,更不知到底要从何卷读起,索性只看些书经名目,对于内中所载却也懒得细读。这一日下来,除了初略记了些大致纲要、总籍篇目,其余一概未曾涉猎。
次日天明,来至书柜前,举头怔望,依旧心不在焉,恍惚半日又是匆匆流过。
不通禅师不时问他有何不解之处,许忘均是摇头。要知他在念经之上没花半点心思,又岂会又问题可言?
及至日上竿头,明亮又送来斋饭。
许忘顺手取了自己那份,匆匆走出门外,心想,单单看着诸多繁杂书卷便已无胃口,再要自己吃饭时刻也不时地瞧见一眼,那当真反胃至极。
明亮性情憨直,别人不跟他说话,他也从不与人开口。眼下不通禅师正在屋中苦思沉溺,许忘也是不说一话,故而斋饭一经送达,也就暗暗离去。
行至半道,忽又被在门口的许忘喊住,问道:“许施主,还有甚么事么?”
许忘正值无聊之际,本想戏弄他一番,笑道:“明亮小师父,明儿你给我带些酒肉,我肯定不让不通知道,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