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重新把佩剑放在腰畔说道:
“公子,你别忘了过几日你就要举行及冠大礼。而按照钱家历来的规矩,每代继承人大礼举行过后,都要去南方钱家发迹的故都青玄城祭拜先祖。说简单点,就是去游历。告诉你这些江湖中的常识,是很有必要的。”
“游历?真的假的?”钱谷还未从境界中玄妙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一个对他而言委实不错的好消息。
“是真的。”
钱钟扒开红绸车帘,听了半天谈话的他一张老脸有些无奈的对魏七道:“常白,我们得守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些事情应该等他及冠后才能与他说。”
常白,是魏七的字,他不以为然道:“规矩都是死的,且公子若是选择单独游历,这些事儿就必须得早点告诉他,得让他多有几天的时间做准备。”
钱谷听得云里雾里,他把脚从马臀上移下,道:“什么叫单独游历?我还有选择?”
魏七还要解释,钱钟这个老父亲见阻拦不住,便垂头丧气道:“罢了,你爱说便说吧。”
他重新缩回车房内,眉头微蹙的陈氏略有担忧问道:“没事儿吧?兄长总是如此....”
钱钟摇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易念慈,轻声道:“常白有分寸的,他只会说一些无关宏旨的事情....且谷儿,与那时的我不同,让他自己做选择的好。”
陈氏默默颔首,眉间藏有几分忧愁。
车外魏七轻轻挥动着马鞭,轻声道:
“公子,青玄城离大京足有四千里,而你可以选择你游历的方式。是单独一人苦行,或是大摇大摆的带着几百家兵顶着钱家旗子出行?前者多苦多劳,但磨人心性意志;后者就是闲逛世俗人间,你可以在中途享受到太子爷才会拥有的礼数待遇,认识沿路数不清的土著贵族王侯,这可以为你在仕途上打下不小的基础。两者有利有弊,全看你个人。”
“我父亲当年选的是什么?”
“你父亲选的是单独游历。也正因为如此,他混迹官场二十年来可谓是毫无建树。全靠你爷爷钱墨留下来的底子玩到现在。老一辈的人在那上面与其说是给你爹面子,倒不如说是给你那当了二十年首辅爷爷的面子。但现在官场早已新人换旧人,钱家在朝上是没有什么权力了。
现在仍有的,只有钱家的“身份”二字。”
“身份?”
“嗯,那位皇帝大人给的身份。但公子你要记住,钱家人的身份,比权力更值钱。但手中不握着权力,总是会让人心里没底....”
魏七此刻不像是钱家的侍卫统领,而是一位混迹于朝堂上深谙人心的官宦。对于这位舅舅经历过什么,钱谷并不知道,对待这番话也是似懂非懂,钱家人的身份无非就是给皇帝周天续命;只要能为其续命,钱家就是日不落的象征,万官见了身份都得低一重,握着权利又有何用?不怕那位皇帝多想么?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窜出一个人的名字,莫无畏。
文有首辅陈宣芝招他做女婿,文官唯他马首是瞻;武有北漠滔天军功,手握二十万兵权,据悉,据悉虎符到现在为止似乎都没上交到皇帝手里。而钱家日不落是因为皇帝周天也日不落的活了整整三百年,若皇帝突发意外......
这日不落,也就落了。
且,莫无畏可是大宗师!
钱谷没来由的口干舌燥,钱家和莫家的矛盾可不算完。听昨日父亲话语中的意思,原因似乎不止是他刺杀自己,还有那药人之事。而钱谷一直不太明白那晚才初次见面,莫心忧就要置他与险地是为何,此刻想来,难道与那药人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