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彻底停下了,一直笼罩着整个天空将近一星期的乌云也总算有了散开的迹象。
天,终于要放晴了。
水云烟大摇大摆地来到阁楼门前,略微确认了一下门内的情况之后,飞起一脚直接踢开那扇年久失修的木头门,下一刻子弹出手,打掉了白泽手上的铁链。
“啊……你!”白泽显然没料到找茬的家伙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想也不想就怒声质问道:“你做什么,绝命!”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水云烟只抬头看了一眼那道靠在角落里,已然无力支撑的身影就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坐在地上的白泽,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绑了我的刀,就是跟我结仇,这事别想善了!”
“你怎么……”白泽满脸震惊,过度的惊讶导致他抬头看向水云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甚至有几分无辜:“我明明让三日月早点动手的啊!”
靠在墙边的身影微微抬起头。
“你说三日月,指他?”水云烟冷哼一声,随手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当打狗棍的那振刀子丢到白泽脸上:“看在他稍微有点良心,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动手的份上,给他留条命!”
“呵,没用的钝刀,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白泽手中铁链一划,那振完好的刀身上便出现了数道深痕。
与此同时,匆匆赶往楼上的“三日月”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踉跄着靠在楼梯墙上,显然是刚才的那一下重击已经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三日月殿?”五虎退想要搀扶,却被对方苦笑一声,摇头推开。
她为了救他的那振同体,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以一人之力勇闯仓库,而他的主人,却因为他那所谓的背叛,问都不问就直接对他下了狠手。
不得不说,主人这回事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主人,这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三日月”有生以来第n次决定逃番,只是摸了摸五虎退柔软的头发,捂住受伤的腿靠在墙边轻叹一声。
此时,阁楼。
对峙仍在继续,白泽冷笑着拿起卡住三日月本体刀的铁链,缓缓将之绞紧。
铁链将刀身上本就触目惊心的伤痕拉扯得更加明显,每深入一分,三日月的面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付丧神契约再度摇摇欲坠,刀身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些许破碎的痕迹。
然而,饶是被如此残忍折磨,三日月的神情依旧从容不迫。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目光一直静静地落在那位手持□□的少女身上,平静而从容。
仿佛有释然,有温柔,还有些许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不知名的情绪。
就像是轻轻荡出涟漪的潭水,初时不显,妄动之时,便散出一圈渐渐扩大的水纹,细细密密地将整个潭水中的影子尽数搅乱,只留下一片斑驳光影。
水云烟将枪口下移,第一时间便将铁链打穿。
那振已然开始碎刀的太刀落到地上。
救下他,就意味着她不得不踏入对方的后招,不救,能够明哲保身,但是……
水云烟想都没有想,就毫不犹豫地上前拾起那振刀子。
一道银光闪过,她下意识侧身一躲。紧接着,就感到右肩肩胛处一阵剧痛,另一振太刀洞穿了她的肩膀。
却是已经重伤的数珠丸恒次本体刀。
饶是身体正在渐渐变成碎片,三日月也还是忍不住微微直起身子,目光有片刻凝滞。
“呵,傻瓜!”白泽冷笑一声。
放弃那振随时可以得到同体的刀子,就可以逃脱,她却仍旧选择救下他。
“也许吧。”水云烟咬住下唇忍痛,片刻,忽的笑了起来。
“我和你,还是不大一样,确实是做不到那么狠心。”
这是她辗转无数世界,见过无数三观各异的所谓主角之后也无法彻底放弃的,某种属于人的情感。
“我还是更想做个人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蓬鲜血绽放而起。
三日月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拿起身旁的刀子,猝不及防地,锋利刀刃贯穿了白泽的身体。
水云烟皱了皱眉,借机一枪打上白泽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白泽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捂住胸口后退几步,重重地跌倒在地,昏迷过去。
水云烟不再多看,一把握住三日月本体刀的刀刃,略微用了把力气。
刀锋刺破她的掌心,鲜血流淌而下,血液中蕴含的大量灵力强行将已经开始的碎刀进程中止,刀身上的伤势也有了慢慢恢复的迹象。
没有灵力的时候,想要再度手入,只能依靠血液使用血契术,尤其是这种几乎是完全不能逆转的碎刀进程,也就只有危险程度爆表,一个弄不好很有可能失血而亡,却能做到还剩一口气就可以起死回生的血契才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