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光明的世界,苏柳眠不大适应。一切明明白白清清晰晰的呈现在眼前,这在上一世是多么的奢侈。
仔细想来,她失明的那些个时日反而叫她更加坚强,更加敏感的去了解自己的内心,强大自己的精神。
她重生了两次,这是第二次,她以前总在想,为什么上一世那么凄惨?明明预知了那么多,躲开了那么多,可是劫难像是长了眼睛,总是那么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撞上她。
后来,柳眠才算是明白了,是她太过于关注自身的凄凉,忘记了铸成这一切的因果,是她太执着于仇恨,忘却了自己致命的缺陷。
一个凄苦的故事很容易诉说,但,导致了这悲剧的毛病不除,再多机缘也不会改变结局。
所以这次,既然上天叫她重新看见这些花红柳绿,她也一定会抓住机会。
苏柳眠张了张嘴,嗓子干哑着难受,发出两声颤音后又觉得干痒,委实是难受极了。
大概是她这两声不痛不痒的咳嗽惊扰了门边守着的人,那人脚步匆匆走了过来,“苏姑娘可是觉得身体不适?用不用茶衣给您唤大夫过来?”
茶衣?苏柳眠才像是发觉茶衣的存在,好奇的看了过去,果然,这兀的一重生,各个感官都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上一世柳眠入宫做了妃子,水深火热的宫斗生活叫她应接不暇,实在是忘记了她还是个孤女时在孟府的那些个事。
就比如眼前这个茶衣,柳眠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虽是记忆模糊,柳眠倒也没晾着茶衣太久,病后的嗓音染上了不该有的沧桑,“不必了,这个点儿大夫也不会接诊的。”天色不早,任哪个大夫会往人家的内宅里走?
茶衣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多言,很有眼力的给苏柳眠沏来了一杯茶水来润喉,柳眠不由得多看了这小丫鬟两眼。
喝了些水,柳眠又躺了回去,细细的回忆起自己在孟府时身边的人和事。
她身边是有个丫鬟叫做茶衣,不过好似没跟着她太久……倒是另一个唤作青衣的,那丫鬟是她在苏家时带来的,后来还随她入了宫,不知今时那丫头在哪里。
柳眠又叫来了茶衣,问起青衣来。
茶衣一五一十的告诉苏柳眠,青衣正在大夫人的院子外面罚跪,要一直跪到次日傍晚。
外面的天色愈加昏暗,苏柳眠不由微微蹙起了眉,也不知道青衣这个丫头已经被罚了多久,也不知道青衣丫头犯了什么事。
“你去与大夫人说,就说我病情不见好转需要人照顾,把青衣借回来一个晚上。”苏柳眠声音虚弱,眼神却十分坚定,不论怎么说,先叫青衣丫头少受些罪。
那茶衣似乎没料到一向老实的苏姑娘会扯谎,委实是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利索的照办。
待茶衣没了踪影,苏柳眠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