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点了点头,阿猪拖着瘦弱的身子站了起来,听话走上回家的路。
西市,依旧热闹,能不时看见不同肤色的胡人,梅子如愿以偿的买到了小米,小手死死拽着布袋高兴极了。
容身之处在常安坊,这一带不挨城门不靠官邸,是西京最不起眼的地方,荒废已久,就成了落魄人家的去地。
阿猪的阿娘在这里留了一间小屋,同一个院中,就是梅子的小屋,可那个小屋他从来却不当做家,他喜欢阿猪的小屋,干干净净的,虽然破旧但总觉得能遮风挡雨。
一斗小米够吃十天了,而且熬得粥还能厚实一些。
梅子这么想着,可是前脚刚跨进院门这衣襟就被人给一把拽起了。
“钱呢,钱呢!”
上上下下的被搜身,这突如其来的人不是旁人,是梅子的阿爷,他的亲生父亲。
“我没钱!”
使劲的挣扎用力的推开,梅子洋溢的笑容一下子冷却。
可对面,换回来的却是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就甩在了梅子的脸上。
“屁!敢跟你阿爷说谎,道德天尊他老人家都不答应!”
阿爷嘶吼着,着急着,急迫的想在自己的亲儿子身上搜出些钱来。
脸上顿时起了五指印,不甘的反抗,可是少年十几岁的身躯如何敌得过做过府兵的阿爷,不一会儿,身上的这些破衣烂衫就被扒了个精光。
这男人,不顾梅子在这冬季冷风中瑟瑟发抖,熟练的在裤缝暗兜里摸出了六个铜板,这是梅子攒了四五天的积蓄。
“废物,就这么几个钱?他娘的,以后上上心,叫你那个死丫头多卖卖惨!”
阿爷抱怨着,不满足,眼一瞧就看见了梅子手中死死拽着的米袋。
少年意识到了,不顾裸露和寒冷将米袋别到身后去。
“不行,这个一定不能给你。”
“我是你阿爷,你什么不是我的!”
挣扎着,撕扯着,布袋终于不堪重负撕拉一声被撕破了口子。
米,撒了一地,男人这才松开了手,满脸的晦气。
“废物!”
临走还泄愤的踹了一脚,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去他的赌坊寻刺激了。
五指印已经变得青紫,抿着唇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梅子手在颤抖,还死死的拽着不松开那破洞的布袋。
良久,爬起身来穿好衣服,蹲下身子,一粒米一粒米的捡着。
“梅子哥……”
眼前突然闯入了一只小手,是阿猪,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蹲在地上和梅子一起捡米。
“你出干什么,待会该晚凉了,你怎么受得了。”
“梅子哥,对,对不起……”
阿猪低下了头说着抱歉,迁怒的少年也渐渐散了火气,扬起的巴掌最终也只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