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没能瞧见兆盛大口喝汤大口吃肉的模样,也没瞧见他笑容渐渐凝固的那一刻;当总会里的打手客客气气的将自己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只是兆盛又扬起的笑容。
“李公子,这事我怎么能不帮呢!”
翌日,兆盛的小小商队便没了自己的名号,而是并入了这偌大的长安商帮。
梅子没有说那一晚自己是如何被人生擒的,而他兆叔也没说那一晚他是如何得到这十几个高丽舞女的。
舞女们分给了商队的兄弟们,还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能踏上商道,留给他们或是纳为小妾或是转手卖出,总是一个补偿。
长安商帮,除了怀德坊那个大大的院子之外,扑面而来的第一映像却竟然是西市的一个小小的酒肆。
因为不靠着三大内,相比东市,西市的东西不仅便宜而且更加的日常化,柴米油盐在这里都能找到身影,而将酒肆开在这些店家之间,定然不是冲着普通百姓去的。
果然没错,掀开厚厚的麻布帘后,闯入眼帘的是一个还算华丽的地方。
小二忙碌的跑着,精美的菜肴络绎不绝,酒肆里的酒香味更是浓稠得化不开来。
“随便坐。”
李乐何在这里很自在,梅子和兆盛刚坐下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式他们上一单生意的东家,那号称几十年的王记。
王记的东家一脸谄媚的和李乐何攀谈着,隔得太远听不清但不难看出是低三下四的模样。
走了一圈,李大公子和很多人打了招呼,坐回兆盛身旁的时候面前已经摆好了他最爱吃的海鲜。
熟练的剥壳剔肉,这个李大公子并像梅子想象中的那么娇贵,倒是那飘来的海鲜的香味叫他肚子做起了抗议。
一开始,兆叔和梅子一样都是懵的,都是小心翼翼的闯入这个从未见过的圈子。
坐在这里的人,花花绿绿,这些颜色在大堂本身就代表了地位和权利。
规则是这样的,作为长安商帮的大公子,许多事情并不需要李乐何亲自出面,而一个偌大的商帮,其管理方式多基于一种从不写在白字黑字上的规矩。
想要明白这些规矩必须要听懂他们交流的话语,比如老瓜的意思是银子,清了的意思杀掉处理。
“他们洪三商队摘了我的老瓜,不出货,背信弃义,我想请人给清了。”
说话的是常金肆的背后东家,喝着酒就着羊腿肉和李公子抱怨,手一摸桌面上放了一块金。
“常叔,火大了点羊肉少吃,直接清太过了,我新招了一个兄弟,你信的过让他去。”
很显然,老常信不过老兆但他信得过李公子,所以老兆就可以被信任。
李大公子的主意很正,他不能直接把老兆安排进商户权利的中心,也不可能直接下手清了他叔父,这两样不管是哪一样都能叫他把身子裹进草席埋到京西去。
于是,兆盛和梅子要做的就是,借着他李公子牵的头,一步步走进这个商帮中心,在他小叔父那漫长的病魔结束生命之前。
问李公子为何会看好兆盛,或许那个谄媚的王记东家会有答案。
“叔,我去做,不能脏了你的手。”
梅子按着刀,就像在商道之间的数年中做的那样,用最简单的方法结束最复杂的麻烦。
可这一次,兆盛却拦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