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划出一道血印。
赵小夏从书堆里站了起来,咳了一声,这一声像是牵扯着五脏六腑,疼痛席卷了全身。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绝色女子拔出了剑。
剑上是冷冷的光,就像她此时的眼神,赵小夏毫不怀疑,下一秒,这个人的剑就会刺进她的胸膛。
赵小夏弯着腰,又咳了许多声,每咳一声,伤口就被牵动一下,就像一大片刺长在肉里面。
她扶着书架,深吸了一口气。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身子似乎就要向前跌去,她猛地抓紧,才缓过眩晕站稳。
眼中的酸意缓解,整个人也从刚刚的愤怒中平静下来。
齐一还在瞪着她。
赵小夏觉得好笑,她也真的勾唇笑了,一双眼睛眨啊眨,里面闪着泪光,黑润黑润的,在这张脸上显得乖巧而又委屈。
齐一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却依然持着剑。
赵小夏叹了一口气,有些难受地道:“我伤口好疼。”
“你…!”齐一眉头皱了起来,对赵小夏亲昵平淡的语气十分困惑,仿佛两人是朋友般,她有些疲惫地对着她说,“伤口好疼”
她手中的剑握的更紧,紧抿着着唇,下唇被咬出了白色。
赵小夏观察着齐一的表情,知道这一剑是刺不过来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云淡风情轻,越发柔和。
齐霁看到这般情景,心中闪过一丝怪异,慢慢觉得刺眼。
他气极反笑,从塌上下来。
赵小夏来不及躲,已被对方钳住了下巴。
齐霁有些粗暴地捏着,在这张如玉的脸上捏出红印,看着她挑衅不妥协的眼神,丝毫没了刚刚的怯懦。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声音清冷如玉石撞击着冰面。
赵小夏束发狼狈地散开了,几缕飘到额前,黑色的发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从眉眼到下颔都十分精致,比齐一多了些疏朗大气。
齐霁意识到自己竟然将公子夏和女子做了比较,皱了皱眉,手却没有放开,慢慢地往下移,到了脖子的地方,才发现她的喉结极浅。
赵小夏虽然知道自己吃了药,却依然心惊胆战。
她站直了身子,比齐霁低个大半头。
见齐霁得寸进尺还要往下移,似乎真的要碰碰她的喉结似的,便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温热传来,两人皆是一愣。
齐霁没有放手,眯着眼,神色莫辨。
赵小夏叶紧紧地放肆地握着,指尖已经苍白了,额头冒着冷汗。
“时间竟过的这样快,”赵小夏微抬着下巴,突然看向窗外。
淡红色的夕阳穿过竹林,穿过窗口落到塌上,如薄薄的一层轻纱。
她的笑容突然变得自信,带着少年的轻狂,仿佛天边的彩霞落在了唇角,目光转了过来定在齐霁的脸上,缓声道:
“你不好奇江虎去了哪里?”
齐霁眼神微沉,声音却没有什么起伏:“江虎在哪?”
赵小夏不动声色地从他身边挣脱开,往后退了一步,轻靠在书柜上喘气:
“自然是在回国的路上,恐怕如今已经走了小半的路程了。”
“你当初就不该把我和他放在同一个马车上,”赵小夏欣赏着他这难得的脸色,继续道,“我既然知道你要杀我,又怎么会等死,自然要想着自救……或者说你应该仔细确定我当初是不是真的晕了过去。”
快马加鞭也是追赶不上。
若是走了小半路程,如今估计已经到了别的城,人山人海,找一人如大海捞针。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
“自然不会……我只是又写了一份血书,又将父亲赐给我的玉佩给了他,若是我在水城有个三长两短…咳咳……不久之后便是众军兵临水城,讨伐逆贼。”
马车上,她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言:“儿臣发觉公子霁有不轨之心,已遭不测,望父亲为儿臣讨回公道。”
若她两个月之内没有回去,这封血书便会由江虎递上去,赤.裸裸的人证加物证,齐霁谋反,杀害王子再无辩驳可言。
他们盯江虎到底比盯着她要松一些。
况且她还塞给了江虎一粒药,那样的汉子女性化了,谁能认的出来?
半晌。
齐霁清浅地笑了:“公子夏,是我小看了你。”
赵小夏虽然受了重伤,却轻轻地点了点头,黑眸像是蒙了一层水,闪着盈盈的光。她缓声应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