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再踢一脚怎么办?
何玉不再开玩笑,他侧头对车夫说了几句,马车被拉到了一边,然后上前来环着赵小夏的肩膀,笑道:“你是不是要进宫,上我的马车,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有马车。”
“哪辆?”何玉挑眉,他的视线落在赵小夏的马车上,嘴角抽搐,“难道是这辆?......恐怕还没有进宫就被堵了回来。”
“......”赵小夏转身看了看悠闲自在斜靠着的闵舟,视线慢慢往下,马车虽然破,但至少是完整的,还有一个车帘挡风,“没有那么差吧?”
语气极其没有底气。
何玉笑了:“就算是没钱,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传书信跟我说便是,我派人去接你。”
他见赵小夏还是迟疑不定,以为是坐时间久了,有些不舍,伸出手揽住她的脖子,低头凑近说了一句:“你今日刚回城,有些形势变了,不得不注意,进宫前我还能给你说一说。”
赵下夏顿了顿,便点头答应了:“好。”
赵小夏对闵舟告个别,她双手作揖,弯腰道:“多谢送我回京,虽不舍,但终有一别,若有时间,我们再畅饮一番。”
闵舟明白了她的意思,拽了拽缰绳,突然道:“我这几日住在张府。”
“嗯?”
“明天就有时间,”闵舟笑了,“记得来请我吃饭,要最好的酒楼。”
只是客套一下的赵小夏:“.....”
......
“你从哪儿寻来的车夫?”何玉一脸的莫名其妙。
“水城遇见的,江湖之人都有一些古怪脾气吧。”赵小夏不想多说,她指尖捏起了案上的一个葡萄,塞进了嘴里,然后问道,“你说形势变了,怎么个变法?”
何玉说起这个,脸色严肃了起来,甚至微微变色,他按着盘子,轻轻地道:“君上最近病了,那些医师们都守口如瓶,尚且看不出有多重,只是隐隐听说要立公子武为太子的意思,我一听说你回来了,便急急地赶来,提醒你几句。”
“公子武?”赵小夏放下了葡萄,她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并不插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何玉继续说下去。
何玉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原本那个送你去水城的江虎吗?”
“记得。”
“他那日回来之后进了王宫,君上问起你的下落,他却闭口不说。”
赵小夏想起和他两个月之约,若他两个月回不来,就把自己写下的那份血书递上去。若她能回来,就先什么都别说。
没想到此人这么重守诚信。
赵小夏心中正赞叹着,突然看到何玉掏出一块布,上面写着几个字——“儿臣发觉公子霁有不轨之心,已遭不测,望父亲为儿臣讨回公道。”
何玉上前握紧她的手,眼中似有激动之色:“我原以为你是懦弱之人,没想到竟有如此胸怀,你当初已经猜到齐霁等人的叵测,却不顾自身安慰,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来赵都。”
“你怎么有这个?”赵小夏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手指颤抖着,指着那块布。
“全城都有了,原份在君上那,我本来也想咬破指头写一份,但是太疼了,就用鸡血代替。”
赵小夏:“......!”
怪不得觉得这个字体怎么这么好看!
等等,
不对啊,
“你写这个干什么?”
何玉一脸骄傲,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布:“放在身上时时激励自己,以后总不能拖你的后腿。”
赵小夏头突然疼了起来。
“你不知道,当时谣言纷起,说你被齐霁说动,堂堂一个皇子竟甘愿为他做事,”何玉神色愤愤,又有几分庆幸,“幸亏君上让人搜了江虎的身,才让你的血书得以见天日,要不然如何还你清白。”
“江虎在哪?”
“君上从他口中得知两个月之约,就打了他二十板子以罚他弃主之罪,如今正在家中养伤吧。”
赵小夏神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盯着那块布,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出来:“父亲问江虎时有几人在场?”
“......好像只有宫中内侍。”
“宫中内侍怎么敢把消息传的满城皆知!”赵小夏突然冷笑,她真的深切地感受到了原主“爹不宠”到了什么地步。
消息能传出来,绝对是她这个父亲的授意。
她当时人还在齐霁的手上,此消息一传,岂不是死的更快......
赵公想舍弃一个儿子拔掉齐家这个毒瘤!
何玉不知道从那缝里又拽出来一个上好的檀木盒子,他打开后,里面是一根极大的人参,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空空地回来,幸亏我让人寻来了一根上好的人参,趁着这波病,你拿去献给君上。”
何玉一脸求夸奖的骄傲模样,赵小夏却“啪”地一下合上了盒子,冷笑道:“正好留着给江虎,怎么说也因为我挨了二十多个板子。”
“你给他干什么?”
“这王宫里什么没有,自然要给需要的人。”
“也是,”何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你怎么进宫啊?不换身衣服?”
“不换。”
好看的衣服也是给人看的,见一群豺狼虎豹有什么好换的。
原主这牌真是,狼兄弟,渣爹爹.......
赵小夏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眼真心为她高兴的何玉。
这时何玉又咳了起来,赵小夏帮他拍了拍背,皱眉问道:“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嗯,”何玉喝了一口水道,“前几日去花楼,那个冰冰姑娘竟然让我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才让我进去。”
赵小夏:“......”
何玉还有些遗憾地絮絮叨叨:“你不知道,那个冰冰不愧是朝露楼的头牌......你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真是太可惜了,错过了许多趣味.....还有那个满风楼的圆圆.....哎,你怎么闭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