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走,女孩便动动脖子,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望进她澄澈透明水光潋滟的眼眸,差点被摄了心神,片刻的失神后,他闭了闭眼睛,轻问:“伤口痛不痛?”
女孩微微抬了抬手臂,摇头:“不痛。”
她说的真话,昨晚被列车医生包扎好后没多久就不感觉痛了,可能是因为她扑过去的位置不利于那坏蛋用力,所以伤口并不是太深,只是那刀片锋利,稍微一划便划出很长一条口子。
她这人体质有点特殊,但凡伤着,那血总是流的飞快,说白了,就是血液循环太活跃,好在凝血功能不算差,小伤口啥的,虽然开始流的欢,多按一时半会儿的,便也能止住了。
女孩坐起身子,举着没伤的手伸了个懒腰,还捂着小嘴打哈欠。
末了,她眉眼弯弯的看着尚躺在铺上几分慵懒的少年说:“有你在,我睡得都要好些。”
少年轻嗤一声,起身拉开床帘,从她背包里掏出湿巾纸递给她:“擦擦脸。”
女孩擦完脸和手,翻出牙膏牙刷和口杯,去洗手台刷牙。
两人轮换着刷完牙,早餐车就来了。
少年知道她一向喜欢肉包子,便依着她的口味买了几个肉包子和两杯豆浆。
下午的时候,列车医生又来检查了一下林姝的伤口,虽然没红肿,但他还是拆了纱布重新给女孩上药包扎。
两人坐的这趟车终点站在B城西站,到站时间在半夜凌晨两点十五分,怕耽误下车,两人下午睡了一场,晚饭都没吃,夜里十一点过醒来,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就一个敲键盘一个玩手机游戏,等着下车。
林姝这一路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是她妈妈打来确定她行程和下车时间的。
眼看着快两点了,列车广播已经通知第二遍即将到达目的地的语音,她的手机又响了。
女孩接起来,甜甜的喊了声:“妈妈。”
对方说了什么少年自然没听见,但女孩忽然有些不耐烦:“你别再打电话了,我会准时下车,手机快没电了,再打电话要是下车关机了你接不到我怎么办?我们怎么联系啊?”
然后女孩嘟囔了两句,挂了电话。
抬起头,她问:“你家在哪个方向?下车有人来接你吗?”
少年将笔记本收起,一边往黑包里塞一边回答她:“我家在城中心,哪个方向的车站回去都差不多,别担心我了,我是这儿长大的,还能丢了不成,倒是你,下了车眼睛放亮点,别被人挤着伤口。”
女孩自然知道他家在城中心,还知道他家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占着老大一块地的别墅呢,她上辈子还拼了命的想在附近买套房子,结果拼到死也没买到。
她记得爸爸妈妈上班的电子厂在西四环边上快到五环去了。
她爸爸妈妈在那个厂子里做了将近十年,爸爸已经荣升为车间主任,妈妈也做了流水线组长,厂部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夫妻套间,这才有机会和条件接林姝来B城玩。
两人下车的时候,怕她手臂用力再伤上加伤,少年替她拎了行李包,一起往出站口而去。
林姝远远的就看见爸爸妈妈的身影了。
这时候的妈妈面容还很年轻,因为常年在厂子里工作,没有风吹日晒,也没有太多糟心事儿,皮肤也好,林姝妈妈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来岁,毫不夸张的说,同林姝站在一起,像一对姐妹。
林姝爸爸就差些了,他比林姝妈妈长几岁,人到中年,身体有些发福,但整体形象还不错,至少五官端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人才也是不错的。
少年仔细看了看女孩踮起脚尖笑眯眯指给他看的两人,暗自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会长,净挑着爹妈的优点遗传了,难怪长得这般乖巧可人儿。
他有心上前打个招呼,却瞥见出站口外几米远的路边两个熟悉的身影,遂将女孩的行李包就地放下:“呆这里别动,等你爸爸妈妈过来接,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女孩喊了两声,他也不应。
林若伟和胡佩欢欢喜喜走到女儿身边,妈妈到底要仔细些,一眼看到女孩手臂上缠着纱布,担心的问怎么回事?
女孩将车上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末了着重强调自己一点儿没吃亏,还有个小伙子救了自己,刚刚还一路护着自己下车来着。
她没说是自己的同学,怕她妈妈看出端倪胡乱猜测。
胡佩一听这话,回头就锤了林若伟两拳:“我就说回去接小姝,你非不听,什么闺女大了没问题,你看看多危险呐!”
林爸爸也有些懊悔,拎着女孩的行李包皱着眉:“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渣?”
胡佩气呼呼:“什么年代也不缺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