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样的谎话,好像自己就多富有道德似的,感慨几天,我想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然后大家就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还不够多吗?每次的惋惜之后,实际上的结果有吗?不能够深究造就这样事情的源头,只是嘴巴上有所表示,是说周围的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也要这么做吗?不清楚就不要表态,就这样基本的行为,难道我们做不到吗?”
“大家都想要认同感,这个我理解,从全县不同的地方集聚到这里,初次交到的朋友还不清楚具体的喜好,有个能够拿来交谈的共同话题当然是最好的,就我个人来说,在某些事情上,也不是没有过阴暗的猜测,可是,那个去世的人好歹曾经也是我们的同学吧,表示遗憾和惋惜之后能否就把言论止于此地呢?成绩好的人会被说是只知道死读书的呆木头,这样的话,你们平时说出来时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将这样小的言论认为是同学去世的主因,你们自己相信吗?”
“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吧?”
真的是一鼓作气说了非常长的一段话,言语逻辑也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没有问题。我记得当时我说完走下台后,全班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的,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以像是第一次认识我的眼神望着我。
被当成异类了。
那也难怪,就是我自己,如果是台下,大概也是这样的反应。
班上一个平时基本上不说话,存在感也非常低,坐在倒数几排,在全班多数人视线之外的人突然说出这样批判性的话语,任谁听到,一开始都会觉得是莫名其妙吧。
但也没办法了,我都已经说完了,再让我全数收回,不走上讲台不作声,用默认的方式承认自己是个不近人情,冷漠的家伙也来不及了。不要说,我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能潜意识里,我的身体是渴望这么说话的。
毕竟,我可没有准备腹稿这样的东西,一切都是临场发挥,自然没有加工,添加剂的成分在内,是属于我心声的一部分。
“是这样啊。”我又只能这么说了,一点儿没想到这会是王贽喜欢上我的契机。
“桑耳散,我以为你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初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以为你会看到我那些行为背后的含义。为什么不那样质问我呢?辜负你的信任,你要是在意,一定会询问原因的吧?”
王贽说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在她看来,这可能是事出有因才必须那么做的,我的没有深究对她来说,反而是我的不是。
我自然也有我的回答:“王贽,我不知道在你没有向我说明的情况下随便去问一些事情,会不会让你觉得困扰。”
道理很简单,以己及人,王贽所说的可能在那时我也有想过,但是,朋友的维系方面,我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王贽要是不主动向我求援,我怎么知道我那样的擅自揣测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呢?不要说,一个学生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少了,想到这里,有那样可能的可能性就变得更小了一些。
何况,王贽要是当我是朋友,若是只想我了解她,那样的行为不就是不信任我吗?我彼时是把王贽当朋友,没有想过在王贽那里还有个‘真正的朋友’这样的选项,所以一直也避免这样去不信任王贽,不想那样去想。
结果还是我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朋友’。可能,不值得信任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普遍存在的。
关于王贽的家庭情况,最后是学校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我才知道,而我知道的第一时间,也将其作为了与王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武器。
“这样啊。”
这回轮到王贽这么说了,同时,她也放开了抓着我手臂的她的手。
“没有别的话了吧?”我说。
“真是的,老朋友好几年才见了一次面,这才聊了没多久,就想着赶人了。”王贽轻轻地摇了下头:“有件事得问一下你,你这从大学退学之后,过的还好吗?”
“还可以。”我点点头。
“我当时打不通你的电话,就订票到你学校去了,你猜猜我当时碰见了谁?”王贽耸了耸肩膀,表情故作夸张:“程宁晨。说起来,你们关系有那么好吗?她还知道你的学校,我记得高一分班结束后,你们就没来往了吧?她当时不和我说,我都不记得我们有同班过。她对我敌意蛮大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坏话。”
“她本来就蛮讨厌你的,另外,我不仅没有说你的坏话,还让她不要讨厌你。”
感觉王贽的脸都僵了:“算了,那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碰面,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桑耳散,你的那个女朋友,我可还不知道是谁呢?有时间,不带出来见见面?”
事实上,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在心中这样说,但到底没有这么说出口。程宁晨都没有告知王贽这一点,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在你到我学校来之前,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
“这么快?那才哪儿到哪儿?感情那么不坚固,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右手食指点着下巴,我脸侧了点,表情微微出神,然后说:“她向我告白了。”
“然后呢?”
“我接受了。”
王贽跺着脚像是等我不耐烦了,半晌后说:“就这样?”
“嗯,就这样。”
“就这样就接受了,你也太好打发了吧?就没想到过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