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那人特意给他挪动了位置好让他出去,陆离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听见他亲昵的对着掌柜喊了声:“娇娇”
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晚上陆离躺在床上还在想。
“念叨什么呢?”
纪寻给他把发带解了,少年披着一头黑发嘴里念念有词。
陆离跟他说了凤娇娇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再次感叹:“实在不像是故友重逢的氛围”
“你说说,故友重逢应当是什么氛围?”
陆离一下想起自己去见纪寻的那天,脸登时就有些红。难怪自己那晚有一会儿被纪寻看着的时候心跳陡然加快,想必自己早就抱着那样的心思,只是当时不曾察觉。
“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不像他们那样,看掌柜的表情还以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
“我猜猜”,纪寻耐心的给他梳着头发,其实根本不用猜,十分肯定的说:“照你的描述,应当是凤掌柜的意中人”
凤娇娇是来不渡城后改的名字,她本是钰国官宦人家的小姐,不知家里人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触怒圣颜,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所幸她凭借着一份机敏逃来了不渡城,但一个弱女子如何在这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地方安身立命?这时她碰上了燕七。
燕七亦不是他的本名,不过是因为他是所在的杀手组织里排名第七的杀手故得此名。凤娇娇一身使毒的本领都是在燕七那里学来的,她出师以后,燕七就离开了不渡城。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传闻他已经死了,毕竟古往今来,做杀手的,威名一时,却多半不得好死。
现在看来是又回来不渡城找凤娇娇了。
“我原以为掌柜的是活的自在通透不屑于这些,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纪寻把最后一缕头发梳顺。
在陆离没来不渡城之前,所有人也是这么看他的,眼下还不是沉溺于此恨不得日日纵情享乐。
他确实胸无大志不求上进,这一生也只为自己打算过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守着陆离一辈子。
说到这个,“阿离想好怎么谢我了吗?”
陆离猛地一回头,感情还惦记这个呢,看到纪寻手里的木梳心下一喜:“我也给你梳头吧,保管梳完你睡得香甜做个美梦”
倒也不是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谢,可是他真的太喜欢看纪寻这样一脸无奈的纵容他了。
然后不由分说从纪寻手里夺过梳子把他按在凳子上坐好,顷刻间两人就对换了位置。
却听见纪寻说:“你在我身边,本来就,是一场美梦啊”
陆离差点儿梳子都拿不稳。
只好强装镇定牛头不对马嘴的继续进行对话:“对了,蔡叔的味觉又是怎么回事?我就说掌柜的为何旁敲侧击问我适不适应西风楼的饭菜”
纪寻不欲跟他说老顽童自以为是的“妙计:“之前确实出了问题,但是已经好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没有生意,别人也不知道。我之前心思不在这里,现在嘛……”
他特意停顿了一下,镜子里陆离果真专心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现在有了你,就更不在这上面了”
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
陆离又羞又恼,暗暗发誓自己也要找个机会让纪寻尝尝这样无言以对的滋味。
“我今日回来便是跟蔡叔商讨西风楼是的事宜,他既然味觉已经恢复了,厨艺掌管一个酒楼不是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雇些人手,没道理有生意不做。”
“眼下问题就是西风楼的口碑几年来持续下滑确实不好,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人知道从前的西风楼又回来了。”
“那办法想到了吗?”
纪寻没明着回答:“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只等挑个良辰吉日让你看看热闹”
陆离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只要他愿意,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但他没有说的是,到时候他会把酒楼交给蔡叔,陆离的身份决定了他不会一直待在不渡城,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他抛开一切跟他走。
天底下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他还不至于因为这几天的欢喜昏了头。毫无疑问日后两人必定要面对种种问题,但只要一天还没来,他就一天也不会提前庸人自扰。
但陆离还是发现了他有点心事重重。
“我刚刚是不是梳得太用力了?”,陆离平躺着侧着头问纪寻,然后还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那这个谢礼就作废换一个吧”
“嗯?”
已经不用说了,在最切实的感受面前,言语无疑是苍白的。
少年覆上来的唇柔软且甜,正如他此刻的心。
可惜时间太短了。
陆离惹了火还不自知,看着纪寻稍显茫然的神情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双眼异常的明亮,然后坏笑着问:“这个谢礼如何?”
“说实话吗?”,纪寻的嗓音罕见的有些沙哑。
“当然了”
“不怎么样”
陆离顿时如同遭遇了惨烈的打击,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纪寻毫无负罪感的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亲自取吧”
陆离很介意。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盛夏的夜晚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热,简直要把皮肤都灼伤。
而西风楼如同往日一般安静的表面底下,陆离在纪寻身下无法克制的发出小声的呜咽和呻……吟,最终被对方全数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