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抬眼:“你怎么确定的?”
关于城主府还是他第一天来不渡城时凤娇娇提了一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了解,想来一城之主府里侍卫也应该不少,但自己的优势是识破这是个梦境之后堪称立于不败之地,千军万马也算不上什么威胁,最后的胜负,就看这个造梦师有几斤几两了。
对方顿了顿,为难道:“正如将军运筹帷幄之中,调兵遣将凡事自有定夺,在下做事亦有根据,但颇为复杂,不便细说。”
“意思就是……”,陆离表示理解的没再追问他的信誓旦旦,“只要我去杀了城主,就能醒了?”
“正是”,他点点头委婉的催促道,“事不宜迟,还请将军即刻出发最好,在下无法在此久留帮不上什么帮,只希望将军务必要知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圣上需要你,靖国的黎明百姓需要你,军营里的将士更需要你。”
说完人就不见了。
几次下来陆离也已经习惯,又想了想他所说的话,当即决定前往城主府。
结果上马之后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流泉。
自己曾答应过流泉离开不渡城之前再去见他一面,不如就去看看到底所为何事,于是策马朝着客栈的方向飞奔。
一路上日头渐高,行人也越发多起来,但比较起往日给他的热闹印象,显得呆滞而死板,好似早早被人安排好了只为完成任务一般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连纪寻都消失了,其他人陆离看了难免觉得碍眼,这个想法在心里闪过后转瞬之间大街上就空无一人。下马之后也没跟一脸热情的小二废话,残忍而干脆的抹去一个又一个无比真实的存在,最后顺着记忆去了流泉的住处。
才伸出手还未敲响,对方正好开了门,也不像是有别的事,专程迎接他一样,看见陆离神色再平静不过:“果然是你”
陆离不管他怎么知道是自己,开门见山道:“我要离开不渡城了”
流泉点点头,不问为何这么着急:“你等等”
然后也没招呼他坐会儿,陆离就站在门口,他大概猜得到流泉要给他什么,总归什么都是带不走的,但看看也好。
没等一会儿流泉出来了,手上比方才多了一卷卷轴。
“想来我也只有丹青拿得出手”,流泉把卷轴递给陆离,“一路顺风”
陆离没多说什么:“多谢”
流泉笑了笑:“后会有期”
他奇特的五官永远是显得突兀的,而笑容也不甚明朗,大约是觉得什么后会无期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场面话,随后转身进去了,没关门,但显然是送客的模样。
陆离没忍住打开卷轴,画的正是前几日他和纪寻来看流泉的场景。
两人并排站着,少年一头黑发用发带扎起来如同马尾一般利落飘逸,墨色劲装更衬得神采飞扬,他注视着前方像是在跟谁对话。
旁边的男子稍微年长些,周身气质内敛温和,眼神专注的看着少年,半束着的长发瀑布一般流淌至腰间,仅有一张侧脸,但足以窥见其绝色。
陆离伸出手,在触碰上去之前又收了回来。
他要带着这幅画,直到梦境延续至最后一秒。
此时日光照在院子里,强烈的让人望而却步。
陆离一边把卷轴收起来,喃喃道:“应当再凉爽一点”,话音刚落,太阳闻声躲进云层,天色霎时就阴了下来,甚至还有微风吹过。
既然有捷径,何不直接送我去城主府?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陆离觉得可行,又在心里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眼前的场景模糊之间瞬间转换,原先的客栈已经不知去向,他站在空旷的石板路上,对面城主府戒备森严。
守门的带刀侍卫看陆离径直走到台阶下,其中一个脸色不善:“你是何人?”
陆离脚步没停:“我要见你们城主”
他不报上名来,也不放低姿态,神情倨傲,好像城主是什么谁都能见的小喽啰一样。
“放肆”
说话间已经拔出了刀:“再不退下,休怪刀剑无眼”
陆离正好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左手拿着卷轴确保稳当后:“那便正好看看,到底你的刀跟我的剑,哪个更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