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玲提高了音量，说:“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摆摆手，表示无碍。

队长走过来询问他的情况，他摇摇头站起来，个头只到队长肩膀。

两人站在傍晚的余晖里，地上拉着的两道影子修长。

队长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地上的影子也作出相同的动作，庄严又郑重。

“你很棒。”

“谢谢。”

满天红霞下，队长背对着红日，对着向阳打了一个笔挺的军礼。

他身后的那轮红日，此刻像一个火球，熨得向阳心窝滚烫。

愣了几秒，向阳才笨拙地学着样子，迎着太阳，向队长回了一个礼，面容坚毅。

这样的画面应该摄下来，可惜叶子的相机不在手上，慰玲惋惜。

就在他们身后希叶家的楼顶上，有一抹身影，内心同样被触动，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大太阳，你红了啊。”希叶一边翻着报纸一边说。

她爱给亲近的人取各种昵称，“小铃铛”、“老向”、“直哥”、“小文文”……她随手拈来。

向阳不好意思，便不做声。

倒是慰玲比较兴奋，对着手机说：“可不是，人家还送了锦旗过来。”

“哎哟喂，人家消防队都是领锦旗的，您老牛逼，是第一个消防队发锦旗的对象了吧。”

向阳这才开口纠正：“你想太多了，是乔叔婆家送的。”

他说的是那个小女孩的阿婆。

锦旗不小，被向阳阿婆挂在客厅正中间，电视背面的墙上，别人一进门就能看见那一片红。

慰玲拿起手机对着照了一张相，发给希叶。

希叶看着电脑屏幕上那金灿灿的几个大字，笑了出来，又怕向阳听着不好意思，赶紧捂住了嘴巴。

锦旗上书——乐于助人，年轻有为。

“报纸上登的篇幅也不小啊，”叶子又翻开手边的报纸，“估计阳江日报会以更大的篇幅、更醒目的标题刊登。”

向阳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快要走了。”

电话那头的人儿回应：“不知道，我还要和我小舅去西安一趟，还要两三天哦，估计我们只能中秋节见面了，哥哥。”

她不叫这声“哥哥”还好，一叫，向阳就来火，“你说你们俩有什么意思，平时老是抱怨我放假不回家，现在我回了，一个个的不见人影！”

希叶悻悻地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慰玲有眼色地岔开话题：“叶子你去西安干嘛呀？”

“我小舅的工作室要去谈合作，我就跟着过去玩玩儿。”

梁小斌学得是服装设计专业，今年和朋友成立了一间小工作室，设计旗袍。

这一手艺，传承自希叶的外公，他生前是杭州有名的旗袍大师，许多名人慕名而来。梁小斌从小便在父亲跟前帮忙，耳濡目染，对旗袍有着深厚的感情。

希叶又说：“对了，我给你看一下我的衣服，”她站了起来，走到衣架旁，“先挂了，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慰玲收到了两张图片，是旗袍，一长一短。一件是杏色长款，短袖，裙身的花鸟图案很活泼，连领口的花纹、胸前的纽扣，都透着精致；一件是格子短款，长袖，十足的青春气息，透着满满的民国学生风。

羡慕。

慰玲笑着夸赞了一句：“真好看。”

向阳也凑过来瞧了一眼，而后撇撇嘴，“衣服好看，穿在她身上就未必好看了，懂？”

慰玲听了哈哈大笑，这话要是被叶子听到，口水战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