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让到电影院时，已近八点，门口已经开始检票，他边买爆米花和饮料边给清溪打电话。

“你到了吗？”

“我在洗手间，你先进去。”清溪一本正经胡扯。

“好。”

顾清让落座，把爆米花和饮料放在旁边座位上。

此刻的清溪在正和惊鸿顾清让的后两排座位上猫着，观众陆续进场，已经快坐满，灯已经暗了，即使顾清让和步听进来也不会发现他们。

清溪看到顾清让给她放好爆米花和饮料，心头一暖，和惊鸿小声嘀咕“看见了没，也不知道我这么暖的哥哥以后会便宜了谁。”

“喏，你的答案来了。”惊鸿示意清溪看门口正走进来的步听。

刚好电影已经开始，步听小心翼翼地借过，一点点走近正中间的座位。

“不好意思，借……”步听突然停住脚步，正对上顾清让的眼睛，两人明显都是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步听开口。

“清溪让我陪她看电影。”

“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很明显，是这样。”

“那我先走了。”

清溪见步听欲转身，急的不知道怎么办。

“姐姐快坐下，挡到我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小手拉着步听衣服。

“坐下再说。”顾清让拉她坐下。

他们的位置在最中间，刚刚步听进来时就麻烦了一溜的人为她让路，再出去她也不好意思，只得坐下。

“连场电影都不愿和我一起看？”顾清让开口。

…………步听没有说话，认真盯着屏幕。

“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一起看电影。”

…………依然沉默。

“老板问你话呢！”顾清让忍无可忍，用工作身份来压她。

“员工有权缄默。”步听看都没有看他。

“缄默无效。”

“反对。”

“驳回。”

“滚！”

顾清让歪着头看向步听，突然笑了，这样的步听他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就连她骂他，他都开心。

而这样的顾清让，清溪也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原来，只有在步听身边，他笑的像个孩子，哪怕她自坐下后根本没有看过他一眼。

认认真真看电影，再没有说过话，观众里不少女孩子已经开始流眼泪。

“这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你了，一败涂地。”何以琛说这句话的时候，步听突然难过的不知道要怎么呼吸。正好旁边有人起身去洗手间，步听也匆匆跟着走了出去。

步听背靠着门口大理石柱子站了一会儿，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要到哪里去。

迎着冬夜的冷风一步一步往外走，她只顾着逃离，不知道后面顾清让也跟了出来，而顾清让也不知道，惊鸿和清溪也悄悄跟了出来。

“难过吗？”顾清让走在她旁边，懒懒的问。

步听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比你更难过。”顾清让笑着脱下外套裹住步听。

路灯下他的影子覆着她的影子，而他的眼睛里有她小小的身影。步听的眼泪有些不听话，低着头不想让顾清让看到。

“清让……”良久，步听终于开口，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不是三哥，不是连名带姓，不是喂。

“嗯。”

“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委屈了自己，孤鸿是，你也是。我也不能一边要与你保持距离，一边又总在你身边，今天是意外，做你的助理也不是我本意。这些都不是为做给谁看，是我自己的决定，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谁也没必要避着谁，迁就谁。”

顾清让没有说话，良久开口“我送你回去。”

步听没有动。

“最后一次。”顾清让声音沙哑。

“好。”

步听转身时的眼泪，顾清让没有看到，而在一旁躲着的惊鸿和清溪却看的一清二楚。顾清让和步听谁更难过，清溪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要为他们难过死了。

我们一直是在离别中，和爱的人，和伤害，甚至和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