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刀疤虎还是不得不低头,同意了张念闵的提议,诚如所言,他其实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资本,海狗张这么大喇喇的把见不得光的东西放到台面上,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和马荣在城外上林村的张庄住了小半个月才回到城内,此时大局已定,海狗张大部分兄弟都通过刀疤新招募喇唬的身份行走于阳光之下,如果日后身份暴露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通寇的刀疤虎和马荣。
送走了大名林虎的刀疤和马荣,张念闵总算可以闲下来品品茶,虚度下时光,这一个多月,不是厮杀就是逃命,上了岸之后又有许多不得不处理的事情,直到今天才算稍稍闲下来。
张家庄内就只剩下四五个海匪看家护院,其余的都入了城,包括王振王虎两兄弟也过去镇场,免得有什么意外。
张念闵和小五爷光头奎等人在后院凉亭中小憩,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跳跃,偶有凉风徐徐,十分惬意。
几人难得闲了下来,聊着以前的事情,欢声笑语不断,说起曾今练武的事情,张念闵趁着兴起,拿起自己的一柄朴刀,树荫下操练起来,一发一收,动静之间有如炼匹,声势颇为不俗。
“小爷这武功,大为精进了啊!”光头奎喜不自胜的说道:“这手刀法,就是三两个练家子,也莫敢近身。”
“大朗这天赋体态,羡煞旁人啊”小五爷闻言也轻轻点头。
心中暗道:“以前大朗的刀法猛则猛矣,却一味持刚过勇,全力施展起来固然是一流好手,但只要气力稍有不济,那般大开大阖的刀法,便处处都是致命的破绽。”
“经过此前数场厮杀之后,大朗的刀法已经悄然发生改变,仍然是刚猛的路子,现在却招招留有半分余力,只这一点,陡然就变得难缠起来。”小五爷暗暗把自己代入其中,也不由大感棘手,故而由衷的夸道。
盛夏时节天气燥热,哪怕树荫下也没有清凉几分,舞了一阵朴刀,浑身就已经大汗淋漓,张念闵只得收刀,走回凉亭中,喝上一碗光头奎递过来的凉茶,大笑着问道:“五爷,和尚,我这刀法可曾入得了眼。”
他伤势缠身一个多月,到了现在,也不过大好,还没有痊愈。
只不过他躺的难受,成天像个鹌鹑一样窝着,生怕伤口撕裂,如今大好,便忍不住练了下手脚,上阵之前还怕一个多月不碰刀,有些生疏了,不想一拿起朴刀,反而许多感悟涌上心头,步、进、刺、挑甚至比全盛时还要强上几分,心情不由大为爽朗。
“便是罕逢敌手也不为过!”光头奎眉开眼笑,一个马屁拍过来。
小五爷也了他一眼,一直以来都忍不住暗自奇怪,这贼秃驴哪里学的溜须拍马,比老子一个读过书的还强?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旋即开口,实事求是的道:“甚敢棘手,不敢轻搦了。”
张念闵看了眼光头奎,心说有你这人形坦克在,谁敢说罕逢敌手,只不过他开心之下,也不由大笑起来。
待听到小五爷的评价,更是精神一振,五爷素来有一说一,可信度比和尚高上一百倍,连忙低头拱手道:“俱是五爷悉心教导之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念闵虽然没有这种古代人的观念,但小五爷打走路开始教导他,无论亲疏远近,还是于情于理,说是他半个老子并不过分,自然不敢托大。
几人都是好手,说起武功来滔滔不绝,就在这时,前厅有人来报,金管家来了,想见少爷。
自从上了陆,他们的称呼都从当家的,改成了少爷。
前头说过金管家,早年间老海狗张买下了这个庄子当做中转站,名下还有些田地,撂荒了太浪费而且也引人注意,故而从佃户里选了个人做管家,管着佃户,这人叫金永年,一做就是十几年。
张家父子十几年也没回过前林村几次,偶尔回来,也是十天半月就走,张念闵记得小时候约莫来过两次,老爷子应该也没多多少次,所以金管家为了避嫌,一直住在村里自己家,他身为个管家,今日上门求见,还得要人通报才成。
在金管家眼里,他们父子俩的身份是福州大族的一支,往南边做些生意,大明朝表面上海禁森严,实则大族们私底下海上贸易从不曾断绝,大多是来往琉球、安南、爪哇等地,互通有无,利润惊人,是故金管家也从来不问往南边做些什么生意,他只知道这是老海狗张买的一个庄子,偶尔来这散散心,所以没花太多心思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