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家一拱手,回道:“少爷教训的是”
“是这样的,咱们田地离河较远,以前都靠水渠供水,已经有些年头了”
看着张念闵点头细听,金管家继续说道:“这水渠也不知多久没有修缮了,反正从老朽当管家之时就一直用到今日,这些年一发大水,就会将水渠堵塞一些,再加上杂物堆积,水量逐渐变少,前年雨水甚稀,水渠来水又不够,庄子里大多歉收了,今年雨情尚可,不过田里作物的长势,也比不上沛水充足的田地。”
“这些天庄子里的人见小爷来了”他继续说道:“就与老朽提出,趁着少爷在庄子里,能不能让少爷出面,带领着大家伙将水渠修缮一下。”
说是带头,其实就是出钱的意思,张念闵微微蹙眉,他不是短视之人,水渠事关生产,如果供水情况确实很差,那就有必要修缮一下了,否则年年受到影响,最终还是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这个工程不算大”张念闵心中暗道:“只不过古代全靠人工劳动力,效率低下,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秋收了,拓宽水渠,最好趁着农闲时做,不耽误生产,如此一来,这两天确认完情况,就要立即开工了,时间颇赶。”
金管家看他蹙着眉,以为自家少爷不想出这个钱,故而表情不悦,忐忑着道:“老朽当下就将他们狠狠骂了一顿,人家佃户,收三分四分甚至五分的都有,咱们家老爷一向仁厚,只拿了二分田息,你们这些个破落户,一个个省力惜力,拓个水渠都嫌这嫌那要少爷出面带头,莫不是以为离了你们,这田地就种不下去了么!”
“咦,不是说水渠供水不足了么?怎么金管家好似不同意拓宽?”张念闵心中有些疑惑。
金管家偷偷看了他一眼,似乎脸色有所缓解,接着道:“佃户们被老朽一顿臭骂,都是讪讪,俱称少爷老爷乃仁厚之人”
“只不过”那金管家硬着头皮继续道:“水渠一事,老朽认为还是要拓宽的好,否则供水不足,年年都要影响收成。那些佃户虽说刁蛮了些,但日子也是紧手的很,让他们一力承担拓宽水渠的花费,也是艰难,不若疏通期间庄子里每日出一顿午饭,老朽把库房里前些年剩下的农具发与他们,再让他们凑钱买些农具,好好将这水渠疏通开来,也让人晓知少爷体下。”
“好嘛,这老头”张念心中暗笑:“绕了这么一大个圈子,原来是怕我不愿出钱,也难怪,乡绅之流,一向是削民为生,想让老爷们出钱,确实是要婉转些。”
他也不责怪金管家绕了这么打一个圈子,笑吟吟的道:“原来如此,管家提醒的有道理,这样吧,明日我与你实地考察一番再行商议,修水渠毕竟是件工事,总要有个计划才能有条不紊。”
金管家连连点头,只要少爷同意了,那就好说了。
“然后这工具也不用佃户出钱,计入庄子内吧,凑够人手一件,午间那顿也让他们放心,少爷我不是小气之人,拓渠期间,咱们一律只吃饭,不喝稀粥。”
金管家也没想到自己东家这么大方,顿时喜形于色,这渠一拓,未来十年,寻常旱灾水涝都不会对田地造成大的影响了。
“少爷仁义!”金管家激动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老朽先提佃户们谢谢少爷!”
第二天一早,金管家就已经在前厅候着,他心系田间的水渠,想着很快就能解决,睡不安份,起了个大早。
张念闵昨天一套刀法耍的大汗淋漓,浑身舒展开来,一觉睡了个通透,这会儿,正在金管家的陪同下吃着早餐。
一顿早饭吃完,换了外衫,在金管家的带路下,和光头奎往田地里走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但金管家还是打着伞,一路遮着张念闵,边为他介绍一下周边的情况。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田里劳动的结束时间了,早上日头一出,人就不能干活了,否则早晨雾水日头交杂,冷暖交替之下容易发痧。
陆续回家的佃户看到金管家,或远或近都上前来亲热的打个招呼:“金叔好啊。”
金管家爽朗的回应他们,或许是因为张家地租收的低,大家相处相当和睦,待金管家和他们介绍了张念闵的身份,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又都诚惶诚恐的搓着手上的泥,局促的喊道:“少爷好”
“好”张念闵微笑着点头,简简单单的回应一下,不是他不想和这些人聊聊,实在是古代阶级高低之差,这些佃户面对他这个老爷说话舌头都打结,他也只好善解人意的放人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