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坊物品贵重,而且也有许多人不愿让人知道购买了什么,所以在二楼设置了七八处小房间,专门给贵客使用。
张念闵特意选了最里间,不过多时,邓老儿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儿子邓敏才。
他只一趟来,主要还是查一下账还有收一下上半年的钱,本来应该由邓老儿送到府上,不过一来顺路,二来为了避免人多眼杂,还是自己跑一趟,装作顾客上门来取。
邓敏才把账单递了上来,初次见面说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并不夸张,又披头散发浑身破烂,所以也说不上有什么印象。
此时一看,倒是斯斯文文,浑然看不出命都不要的烂赌劲。
光头奎哈哈笑道:“邓家小子倒是长得不差,就是不像你爹。”
邓老儿挎着一张脸,拿起账单:“小爷,这是店里上半年的账单,卖出及修缮,每一笔入项出项都在册里,日期也有。”
说着又拿起了另一本:“此乃客人册,每售出一件金饰都会记录客人姓名,便于日后修缮,两相对应,基本都对得上的。”
二楼相较一楼要安静许多,当然因为要和隔间里的客人介绍饰品的缘故,还是有窃窃私语的交谈声,都听不真切。
光头奎哈哈一声大笑,倒是让他们隔间的人皱起了眉头。
隔间里是一对夫妻,正有人向女的介绍一个凤羽金步摇,此物甚是精美,那女的听得各种精巧处,连连点头,而那男的坐在一旁喝茶,不甚热心,自古以来,男人陪女人逛街,大抵如此。
此人指节突出,拿着茶盅的四个手指指骨处都能看到一层茧皮,似是武行之人。
他正是兴化县的捕头,姓杨,单字名登,乃本地人氏,祖孙三代都是兴化捕头,古时豪门就是容易这样,土官小吏之类的本地势力,经营得好,很容易就会形成世袭罔替,几代富贵的情况,而且上官还不好轻动,否则损害了本地士族关系,寸步难行,所以只要不出大过错,还不如就放任他去。
他刚刚听到光头奎一声大笑,故而被吸引了注意力,后来隐约听到“小爷”“账单”什么的,让他心中疑惑:“莫不是听错了?什么时候金玉坊还有了个新东家么?这东家不一直都是邓老儿么?”
“夫君,你看如何?”一个熟悉的女声把他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去,正是自家夫人,正拿着那步摇,有些嗔怒的看着他。
“夫人喜欢,买就是了,为博娘子一笑,为夫舍得花钱”此女也是本地豪族之女,他前些日子忙于公务,惹了好大一通埋怨,今天本打算买些东西哄哄自家夫人开心,不成想一时间又走神了,连忙说道。
他几代公门,家资丰厚,外面有的是女子温柔婉转,只要家中安抚好夫人,后院不失火,这点小钱算不上什么。
“为妻谢过夫君喽”他娘子开心一笑,回头冲那小厮说道:“包起来吧,这东西我要了。”
几人说话的时间,侧边的厢房已经,杨登暗暗可惜,他出于职业敏感,倒是颇想了解一下这金玉坊幕后之人是谁,居然这么些年一直隐在暗中。
难道是哪家豪族暗中的产业?他想到此处,不由蠢蠢欲动起来,暗地里的东西,就意味着油水,自己这个捕头,可不能平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随即站起身来,应和道:“包起来,细心些,莫要毛手毛躁的。”
说着走动了几步,拉开小门,冲外轻声喊到:“五儿,过来。”
“哎”门外人听到,连忙靠了过来:“老爷,有事么?”
“你刚才可看到邓掌柜从旁边的包间出来?”他问道。
“有啊,小的还看见他们进去呢,那汉子,看起来可是凶悍的紧。”小厮答道
“什么汉子?”杨登问道。
“就是一个少年郎,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字,又高又大,走过的时候还看了小的一眼,眼神像是要打人一般,过得一会儿,那邓掌柜和他儿子便拿着几本书进去了。”
杨登眼睛一亮,还真没听错啊这是。
说道:“就是他们了,五儿你去跟着他们,小心些,莫要让人发觉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记下,回来老爷有赏。”
那小厮听到有赏,心动不已:“小的这就去,不过老爷,那马车怎么办,怕是耽误了夫人回府?”
杨登瞪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凭的呱躁些什么,赶紧!”
“是是是”小厮看到老爷生气了,连连点头哈腰,几步就往楼下跑去。
杨登得意一笑:“我倒要看看,这金玉坊身后,究竟隐藏着谁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