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业平宠溺地揉着她的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道庄仰头望着他,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心中的苦一下子都化作泪水,积压在眼角,夺眶欲出。
吕业平疼惜地将她拥入怀里:“没有人会怪你,潘尪不会,灵珑也不会,所以你也不要怪自己了!”
道庄抱着他放声痛哭:“业平,我只是希望潘尪能够幸福,我以为他……我真蠢,我怎么能这么不珍惜他的感情,我都不敢想象当时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听我说完那些话的!”
“他定也是明白你的心意的。”
道庄轻轻摇头:“为什么我做的每一件事最后都会弄巧成拙?我只是想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活着,我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得到幸福,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我的好意会成为残害他们的刽子手?”
吕业平无声地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良久,等她终于平静下来,才道:“小庄,潘尪他的初衷定不是希望你如此自责的。”
道庄轻轻才道眼泪,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逝者已矣,与其沉浸在悲伤痛苦之中,倒不如化悲痛为力量,好好活着!”
“嗯!”
“那你去忙吧,我也还有好多信要写。”
“累了就去睡会儿!”
“放心,快去忙你的去吧!”
送走吕业平以后,道庄开始继续伏在案前奋笔疾书。不止此时,从此时始,她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写信上面,不再赏花观月,不再舞剑弹琴……世间所有的事情几乎全被她搁置了,除了睡觉,她的活动范围只是那方小小的书桌。
吕业平也曾忍不住好奇问她怎会有那么多要写的信件,她神色古怪,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敷衍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便想把这两年见过的逸闻趣事都写下来,寄给审儿,等他再大一些,识字了,就可以拿来读着玩,我写这些,虽算不上什么有用的读物,但能涨些知识也是好的。”
“你难道不想亲自讲给他听?”
道庄眼中闪过憧憬,但很快又重归黯然,这两年她虽然总是在笑,但是他仍能感觉到她从未真正快乐过。
“我想他未必想要见到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原本幸福的生活了吧!决定离开那刻,我便没想过再回去,更何况如今那里,恐怕连桃花都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这些年我开始渐渐明白:很多事情当时觉得惊天动地、非生即死,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过如此,我想总有一天,那些前尘过往,那些刻在心里放不下的人,都会化作一声稀松平常的叹息。我不知道那座宫墙里的人是否也会像潘尪一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遗忘,所以只能竭尽全力去给他创造足以遗忘的时间。”
我又何尝不想为你创造更多的时间呢?吕业平在心中苦笑,终究化作一声长叹,默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