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到了,寒城换上了一副萧瑟的面容。
终日刮不尽的西风,卷起漫的黄叶、枯草、尘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半下午时分,一个满身泥泞的人,骑着一匹枣红马,飞一般地冲进了寒城,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门口,她滚鞍下马,口内高喊:“边关守将姚佩,求见陛下!”
太监们不敢怠慢,赶紧禀了进去。正在对着一桌子战报,焦头烂额的李昃,命人将姚佩带进殿郑
姚佩倒身下拜,带着哭腔奏道:“陛下!胡国已逼近安顺府,安顺府粮草已尽,军心惶恐不定,求陛下速派粮草和救兵,否则,只恐难以守住!”
李昃瘫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他怎能不知道前线军情紧急?只是,穆国如今哪里还有粮草?京城也只剩下十万士兵,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如果打了出去,寒城将成为空城一座。南边的楚国和荆国,也在步步逼近,那时,该怎么办?
姚佩等不到消息,急切地抬起头来,又叫了一声:“陛下!”
“哦!”李昃定了定神,缓缓道:“姚将军既然回来了,暂且先会府中去,望侯一下岳母大人,她着实挂记着你,容朕与众臣商议一下,如何?”
“陛下!”姚佩又叫了一声。
李昃疲倦地摆了摆手,姚佩只得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了出去。
离开寒城一年多了,去的时候,何等志得意满,回来的时候,竟又是如茨凄切满怀。
姚佩打量着寒城,短短一年的时间,寒城已经大变样了,曾经的繁华,已经烟消云散,满街上都是衣着褴褛的百姓。
她还以为,只有前线的状况太悲凉,没想到寒城也只是略好了一点点。她抹了一把腮边的泪珠,打马往姚国夫人府中去了。
姚黑儿穿着粗布衣裳,正带着几个丫头在院内缝制给前线士兵的战衣。
如今的姚府,也已经没有几个下人了,从春开始,姚黑儿就将后园中的花草都铲了,命下人们种上辆子、菜蔬。姚家村的那个矿场,早已落到了燕国手中,姚黑儿几乎没有了什么收入来源,如今街上的各种粮食,价格飞涨,若不是将后园都种上了菜蔬,只怕姚府中吃饭都成了问题。
姚佩在门口拍了半日门,才有一个婆子走了出来。这婆子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泥泞,满脸污垢,穿着战袍的人,端详了半,才惊叫道:“二姐!是二姐!”
姚佩勉强笑了笑:“唐妈妈,我娘没在家里吗?”
“在!在!在!”这婆子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泪,忙请姚佩进去,道:“二姐,夫人在厅内带着几个丫头,在裁衣呢。如今家里的人不多了,二姐你先进去,我去给姐打盆水来。”
姚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想了想,道:“唐妈妈,我跟着你去洗了脸,再去见我娘好了,若是我娘看见我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