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忙道:“二姐的是。”便引着姚佩,来到厨下,拿了水与姚佩洗了,因又有些羞涩地道:“二姐,奴才句不该的话,往年二姐赏赐我的衣裳,有几件上好的,老婆子还没舍得穿过,若是二姐不嫌弃,我去拿了来,给二姐暂且换上,如何?”
姚佩笑道:“妈妈的极是,你看看我如今这样子,还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妈妈只管拿去吧。”
婆子转身去了,不一时,拿了一套八成新的衣服,姚佩看时,果是自己旧年的衣服,忙换了。
婆子在旁边笑道:“二姐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了?”
姚佩脸一红,勉强笑道:“妈妈,已是有了七个月了。”
婆子红了眼圈,叹道:“二姐,我们也都知道,如今外面吃紧,难为二姐,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还要千里迢迢,一个人跑了回来……”
姚佩鼻子一酸,也险些掉下泪来,忙又忍住了,换出笑容道:“妈妈,咱们去见我母亲吧。”
正在做针线的姚黑儿,低头的时间长了,眼睛瞪得也有些花了,不觉抬起来头,揉了揉眼睛,只见姚佩笑吟吟地站在跟前,不由得在心内暗自叹道:“果然是老了,大白的,都能出现幻觉了。”
“娘!”
姚黑儿愣了一愣,又揉了揉眼睛,惊叫道:“我的儿,果然是你!我只当是眼睛花了!”
姚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女儿不孝,是我回来了!”
姚黑儿一把扶起姚佩,闭了眼,泪珠滚滚而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哦,金姑爷呢?他怎么样了?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他……”
姚黑儿忽然收住话,是啊,金恒怎么可能和姚佩一起回来?这不是姚佩归宁,她早就听了,济延城已经失守,北部军队节节败退。金崇已经战死,金恒……
姚佩仔细打量一年多没见的母亲,只见她两鬓已经斑白,脸上也添了不少皱纹,目光有些混浊,身形也瘦了不少,又是心疼,又是惭愧,又忙问道:“娘!钟姨呢?她怎么不在房里?”
姚黑儿的脸色有些尴尬,却答非所问地道:“好孩子,你这一路赶来,想是又饥又渴的,你要吃什么?娘给你做去,还迎…”姚黑儿不经意地低下头,看到姚佩高高隆起的腹部,又惊又喜地道:“我的佩儿也要做娘了么?唐嫂子,快,快!后园中还有几只鸡,挑那只最肥的,杀了给佩儿炖鸡汤喝。”
姚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娘,又何必忙?这会子我倒真是饿了,家里有什么随便弄些来吃,也就是了。”
“哦!哦!”姚黑儿想了想,道:“如今上上下下都紧张,娘也不必瞒你的,家里倒是还好,你等着,娘给你准备去。”
一个丫头捧了茶过来,笑道:“二姐,且润一润。”
姚佩道了谢,一口气灌了下去,又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再倒了一盏喝了,方道:“云儿姐姐,你是跟着我娘身边的,钟姨今日往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