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筱萱放弃挣扎,就在众人放松戒备的瞬间,他寻个空挡猛的一个鲤鱼打挺挣身出来,脚落地的瞬间,恰见那些人穷凶极恶地扑来。他一个蹲身卧鱼倒地闪过,就听榻上的人高声喝彩:“漂亮!好身段!”
章筱萱自知寡不敌众不能硬拼,好在自幼练的功底身手扎实,拳脚功夫可以应对几下,闪躲摔打间,他跳闪腾挪,一步跨上桌案,飞起一脚踢开窗。
就在他要跳出窗外,忽然一物飞来,恰打在他腿上,飞旋绕腿几圈一紧只在瞬间。章筱萱暗叫一声不好,那绳子一扯,就将立足不稳的他一下拉倒掉下桌案。
“还想跑,够味儿。”看戏鼓掌的几人吆喝声中,章筱萱已药力发作双眼泛红,倒身时看清榻上肆无忌惮狂纵狰狞的脸。他脚奋力蹬踹桌案一借力,整个身子身轻如燕般直直飞扑过去。
“多爷!”众人一阵惨叫惊呼。仿佛一切都措不及防,章筱萱腿缠绳索顺势一绕,那绳子已绕缠在多爷脖颈上打个套儿,大汉一用力拉扯,多爷一声惨叫舌头吐出。
“快放手,想勒死他吗?”章筱萱擒住多爷一声喊,慌得大汉松手。
绳子被章筱萱借势一抽甩起,直飞梁上飞坠而下,被章筱萱伸手一把抓住。
多爷趁机欲挣逃,不想章筱萱脚上栓的绳子一用力,多爷身子又被猛然吊起,不过瞬间,章筱萱一松腿,多爷被重重摔回榻上,气喘吁吁。他还想去挣脱脖颈上的上锁,就觉一阵刺痛,章筱萱手中一块碎瓷片从他脖颈上钝器般划过说:“吊房梁上将死的滋味快活吗?”
多爷哆哆嗦嗦地望着飞挂在房梁上一头拴他脖颈的绳索,吓得不敢擅动。
“谁敢过来!”章筱萱强打了精神叫阵,“我章筱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试我敢不敢杀了这流氓?”
“别,别,兄弟,就是喜欢你,玩玩儿,别,别当真。”多爷也慌得不敢轻动,连声哄劝他。在章筱萱吼喝声中,叱责众人退后。
“都把衣服扒了,扔中间浇上酒!”章筱萱喝令。
众人面面相觑。
多爷慌得催促:“听,都听章爷的,快呀!”
章筱萱脚下微一用力,多爷脖子如乌龟般被扯长,咳喘着不成声地呜呜:“快,快!”
烛台一掀,一股火腾起。
“谁敢给我玩儿花样,手背后冲墙跪着去。”章筱萱喝骂,一抽绳索系去榻围,多爷飞身悬空吊起,呜呜呜呜瞪直眼飞踢着腿儿。见章筱萱已跃身而起,三步并做两步,飞跨桌凳跃上条案,一脚踢开窗子夺路而逃。
章筱萱冲出院子也不认路,外面已一片昏黑,不辨方向。他跌跌撞撞四下找寻,冷不防脚下一道黑影蹿过,“喵”的一声却是猫。
再醒来时,章筱萱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昏黄柔和的光,周围氤氲着潮热蒸汽,壁砖画风是粉红樱花下和风歌舞伎,这地方陌生。
“醒啦?我的角儿?闯庄府唱出大戏《恶虎村》,没想到你功夫了得呀?”
楚耀南?章筱萱猛然怔神,这才看清眼前极近的一张熟悉的脸,可不是楚耀南?
他赤着膀,脖颈上一条赤金的链子,一脸邪魅的坏笑望着他。
章筱萱这才发现自己也赤着膊,忙挣扎要起身,却被楚耀南一把按住,取下他额头冰凉潮湿的一块儿帕子嗔怪:“好大胆子,险些闹出人命来!多爷是谁?你也敢惹?我都要让他三分。”
章筱萱想想问:“那个大流氓呢?死啦?不该呀,我留了功夫让那些混蛋救人啦。”
楚耀南被他那骄傲任性的小神情气得笑骂不得,一掀翻他身子脆脆地一巴掌打上骂:“若真死了,还容你躺我怀里醒酒发疯?看你闹这一屋一地。”
滴滴咚咚的水声,章筱萱看清高高的房顶,四下的瓷砖,蒸腾热气的浴池。满地狼藉乱扔的毛巾、毯子、物件……自然还有熏人的酒气。
章筱萱低头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慌得挣脱他一个翻滚坐起,抱住腿缩做一团问:“你,你怎么把我弄这儿来了?我师哥呢?我要回家。”
“回家?”楚耀南叹气苦笑,腰间裹着松软雪白的浴巾擦干手点燃一只烟,说:“回去?不被你师父活活打死?”瞟了满脸懵懂的章筱萱,掐了兰花指学他戏腔唱一句,“欢见鱼戏水,金丝鲤鱼在水面上漂……”章筱萱立刻记起,自己被那多爷手下强灌了几口酒,周身燥热,他立双颊通红又急又羞,抓起身上一条浴巾就抽打他骂:“你都看到什么了?”
看他又羞又恼急得欲哭的样子,楚耀南脚挑了他扔来的浴巾在足尖儿晃悠着,上下打量他奚落:“果然吃了那‘醉花阴’名伶就是我见犹怜的貌。”
章筱萱胡乱抓件浴袍裹了骂:“当兄长的,还这么口舌轻薄没个样儿!”
“放心吧,你那点子酒疯都洒我身上了没作践,这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我楚耀南的兄弟。”
楚耀南脚尖浴巾踢飞还他说:“那件浴袍,你可是尿了的。”
真真假假,慌得章筱萱立刻甩了,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可是笑坏了楚耀南,揉了腰弹了烟灰指着他骂:“难怪,老多骂你是狐狸精转世,他真是见你吃了酒变成了一只狐狸,雪白皮毛的狐狸,没一丝杂毛儿。刚赖我怀里,我仔细的端详半天,好像这小脸儿还真有几分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