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彦佑此言一出,‘铮~!’的一声琴弦崩断,琴声戛然而止!
内殿的簌离如同她的琴一般慌乱,急忙转身而避,双手紧握,她听到了什么?夜神,她的儿子来了。
润玉一人步上内殿台阶,挥开珠帘锦纱,看见内殿的那一抹红衫女子,掀袍跪下!
“母亲在上,不孝儿润玉今日特来请罪!”
“上神何故行此大礼,莫不是认错人了,妾身怎么会是天界夜神之母,您的母亲,是天后娘娘。”
簌离慌乱地用手缠绕着发丝贴近自己的毁了容的侧脸,她如此不堪模样,怎么能见她的鲤儿?
“无妨,润玉当年离开母亲,母亲不愿认润玉,应当。但是润玉今日有些问,还请母亲如实相告。”
润玉起身看向簌离。
“润玉从小记忆就被人抹去,儿时的记忆,母亲的模样,名字,都被一并忘却!至于天后,世人人尽皆知,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要将我牢牢控于掌中!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惦念自己的生母!”
簌离双手紧握,手指深深被掐地陷入手心里,却丝毫不感觉痛。
“夜神请回吧!簌离不过是一个死人,夜神为何要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你的母亲,早已不在了…”
语到最后簌离强忍哽咽,不敢漏出半分情绪。
“我原以为,自己的生母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形势不得不母子生离,却不曾想今日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是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太过自作多情,还是母亲无情!”
润玉的步步逼近,字字珠玑,让簌离惊慌不堪,泪流满面,内心更是痛苦万分。
“不,润玉并非自作多情,洞庭君也非无情,世上哪有母亲,是不深爱自己的孩子的?”
在外听着的九蓁实在受不了了,掀开珠帘走进内殿,这两母子实在太过相像,一样的内敛隐忍,一样的口是心非。
“九蓁拜见洞庭君,还请洞庭君恕我无礼,但我有些话不吐不快!润玉这些年在天界过的怎么样,您知道吗?天后为讨好天帝,死死把控润玉,面上母慈子孝,暗地讥嘲污蔑,在生下旭凤之后,对他更是百般打压,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闻言簌离终于转身看向润玉,她的满面痛苦,隐忍让润玉心下更痛万分。
“至于天帝,冷血无情,旭凤涅槃当日,您派彦佑暗杀,彦佑放出灵火珠重伤了润玉,但就算是重伤,天帝也不曾关怀半分,甚至还听信天后谗言,说刺杀旭凤乃润玉所为!对于这个长子,不过是他拿来牵制敲打天后和鸟族的一枚棋子,需要的时候给几句好话,不需要的时候痛下杀手也是毫不留情!”
听到痛下杀手是簌离连忙转身拉着润玉,上下细细查看,这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爱她的儿子,她怎么能让她的儿子受这样的苦!
“润玉现在已不是三岁小儿,他有知晓当年事情的权力,如今花界,水族和您的洞庭湖三势同心,就算如今还不敌天帝天后,我和润玉也有办法能护下您!”
润玉扶住痛哭的母亲,他知道,母亲一定有很多难言之隐,他的母亲,是爱他的。
“我怎么不会不爱你,哪有娘不爱自己的孩子的,鲤儿,我的鲤儿!”
被九蓁的一番话击垮,簌离痛哭在润玉怀里,那是一条多么艰险困难的路,变数万分,凶险莫测,她怎么敢将鲤儿拉进来,她不敢呀!
“母亲,是鲤儿当年不懂事中了天后的奸计,离开了母亲,您护鲤儿长大,以后,由鲤儿守护您!”
听到润玉的话簌离猛然推开了润玉,神色惊恐。
“怎么能让你来保护我,不行的,不行的,你不是那恶帝毒后的对手!你那高高在上的父帝,根本就没有心。当年他引诱我与他在一起,一是因为我与花神梓芬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二是他的帝王权术,真真是厉害至极!”
簌离擦干脸上的泪水,掀起左侧掩盖着的长发,露出她脸上狰狞可怖的伤疤!
“从小父王便将我与钱塘江的世子定了婚约,天帝他引诱欺骗我与他在一起,让我怀上了你,我毁了与钱塘江世子的婚约!从那之后,太湖钱塘江交恶,东南水系分崩离析,天帝通过鸟族,控制了最富庶的八百里太湖,而当时拥立天帝上位的天界第一重臣,水神的职权也被削弱制衡!一石三鸟啊,心思之缜密,深沉之险恶,前所未有!这样的人,这般艰险的路,我怎敢让我儿踏上?”
润玉讥讽一笑,原来他的出生,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不过是那为高高在上的天帝权力驱使之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