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山壮丽而清秀，一层一层密布着，天晴无云，偶有掠过的风，凉凉的。

荀恩记忆很好，认得清，这是万宝山，而万宝山过了就坎汀金寨。

“你知道开灯节吗？”夏摩问道，“隔了一条河的缅北叫鬼/火节。”

荀恩听许老岬提过。

“今天就是开灯节的日子，族人男女老少都会穿得花花绿绿，拿着灯，在河边祈祷，晚上还会上街庆祝，很热闹。”

夏摩很平和地讲述，从他的口吻中很难想象，开灯节埋着血/海/尸/山，藏着大批不为人知的黑色/交/易，及对异党，叛徒的清算。

“你大老远跑出来就是为过节。”

夏摩哈哈哈大笑，顺着他的话说:“还真是，我能过的节不多。中秋元宵，我没有亲人，情人七夕，我没有女人，清明节和开灯节，多年来，就只过这俩。”

荀恩信他个大头鬼。

行车大概三小时，从荀恩看得到绵延的河流时，都是大大小小的村寨，错落着。

“下车。”夏摩把车拐到一棵矮树下，在欺负的山坡上，恰巧能看到挂着灯笼的街道，“你这破脚链碍事，得取了。”

荀恩被糖衣炮弹噎得牙疼，夏摩是疯了。取脚链，就是完全的自由之身，对付夏摩阿坤，一挠二，她都占足便宜。

“庄叔，开门，我。”

是一个极为古老的木制门，扣着一条长锁，掉着红漆，荀恩从未见过，倒是新鲜得紧。

过了一分钟，门开了，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头包青龙绣纹的锦条，看上去，一米五都不到。

“哦，是阿摩啊，进来坐。”

夏摩的个儿太高，过这道矮门必须弓身弯腿，一不小心就会碰头。

“庄叔，把她的脚上的链子下了吧。”

庄叔才发现后面跟着的荀恩，荀恩绑了一个简单的马尾，一摇一晃的。他附身摸索着脚链，研究了十秒大概，判定道:“小工艺，阿摩，我把工具拿来，你自己弄。”

庄叔说着便出院，到工具房拿扳手，钳子。

“坐下来，坐—”夏摩给荀恩让座。

荀恩没反应过来，一直没坐，夏摩一把把她按下，她解了手铐，本能自卫，一手握夏摩的双臂，一手去擒夏摩的肩膀，夏摩也见招拆招，往后一闪，只怪庄叔的屋山洞般，越深就越矮，咚的一声撞到头。

“你到底要不拆链子？”夏摩吼道。

荀恩心情极好，拍拍手上的灰，笑着说:“手下败将。”

庄叔抱了一个盒子进屋，问道“这七巧八环锁怎么锁她脚上了，坎汀特产，一个小十万呢。”

“我的水货哥哥，有钱没处使呗。这姑娘哪里都不好，就是脚上功夫厉害。”夏摩拿了一个钻子，蹲着地上，给荀恩开锁。

“刚才你不是说是小工艺吗？”荀恩头朝向一边。

“庄叔，我开了三十年的锁，这的确是小工艺。”

荀恩不信，追问道:“你开哪里的？”

“银行金/库的。”庄叔也拿起锤子，坐在一旁修鞋，“开的太多，厌倦了。”

荀恩一时忘记自己误入贼窝。

“那现在都是电脑锁，输指纹的，你这手艺该是要淘汰了。”

庄叔抬眼看她，又低下头。

“再难的机关，都有本源，都是人为和人控，你想去解它，就一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