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红烟楼的妹妹架子大,我们这么多人等候这许久时间,人家连面都不漏。”临湖台上最大的一处长亭下,有娇俏女子埋汰起迟迟未到的宁沉雪与莫婉言二人。
一位姑娘出言辩解,“红烟楼盛名在外,这姑娘们难免倨傲了点,可以理解。”
“也是,人家红烟楼雄踞明湖之畔,名冠京城,那一弯弯明月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又有一人补上一句。
三言两语之间,宁沉雪与莫婉言乃至红烟楼,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有人被这言语所激,心怀愤懑,也有人不屑一顾,还有人识破了这把戏,丝毫不为之所动,冷笑以对。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里聚集了这么多自负且才艺非凡的女子,其中自然大有猫腻。
刚刚吵完一轮,姑娘们都累了,用些茶点休息一下,期间,不知是谁提起了红烟楼姑娘,接着引发的抱怨使得宁沉雪与莫婉言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都是常事儿,每年的姑娘们聚会,红烟楼的明月都难免被群起而攻之,谁叫红烟楼名气最大呢。
“红烟楼姑娘到!”有人在长亭帷幕外通报。
下一刻,帷幕被几个婢女掀起,两位姑娘进入亭中,正是宁沉雪与莫婉言,二人不急不慢的在听雨楼用过早膳,然后悠哉悠哉地赶来临湖台,不可谓不怠慢。
立即有人添席,奉上茶水。
二人刚入席,手还来不未触及那茶杯,就有一花枝招展的妖娆女子出声责难,“两位红烟楼的妹妹可真是有些懈怠啊,迟到这么久,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吗?”
这是来自柔云阁的姑娘,柔云阁向来与红烟楼不和,事事争抢,以奚落对方为乐趣,因此柔云阁的姑娘们对红烟楼明月那是饱含敌意。
事实上,这种每年一次的姑娘家聚会,不讲究什么按时先后,愿意赏脸就来,不愿意也不会强求,这柔云阁姑娘其实根本就是在没事找事,刻意讥讽罢了。
没有想象中的不忿,宁沉雪与莫婉言拱手环顾一圈,低头致歉。
“来晚了,各位姐姐妹妹海涵。”
姐妹二人语气委婉一致,声音清冽,姿态翩翩,恍若遗世的双生之花。香腮红雪映照,涟漪荡漾于眼中,独有一种烂漫山野的跳脱与灵气。
有人惊艳,有人嫉妒,还有人目光闪烁,思绪飘飞。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言语,长亭下罕见的安静下来。
宁沉雪捧起茶杯饮了一口,然后差点喷出来,倒不是说这茶质量不好,茶是好的,茶香茶色都在上乘,只是那味道太浓了些,与宁沉雪清淡的口味相冲。
看来,这一次聚会,不做声默默在一旁喝茶看戏的愿望,是要落空了,只能干坐着,干等着,干看着。
“坊间传闻,红烟楼明月之首宁沉雪,琴画双绝,姿容绝世,今日到场的二位,皆有绝代风华,不知二位哪一位是宁姑娘?”
问话的是一位稍稍年长的姑娘,在坊间广有温厚之名,向来喜欢管闲事,性格温和且善于言谈,今天这聚会的气氛能够微热不冷,她有很大的功劳。
“这位姐姐谬赞了,虚名而已,我便是那宁沉雪,才情容貌不值一提,这位是我姐姐,莫婉言。”放下茶杯,宁沉雪有些自谦地讲明二人身份。
不过,莫婉言因为声名不显,又不常露面,在场的姑娘们对她没有一点印象,只当她是一枚能与花朵争艳的绿叶。
“宁姑娘不必谦虚,我今日才知,闻名不如见面,姑娘确实风姿无双,一杯茶水,略表敬意。”说着,那姑娘举杯示意。
宁沉雪无奈地举杯共饮,一口浓茶入喉,颇为难受。
不等她逐去口中苦涩,又有人向她询问:“秋集比试在即,不知宁姑娘与这位莫姑娘打算如何表演?”
“我略通琴艺,而莫姐姐擅舞,届时我抚琴,她起舞,与诸位一较高下。”宁沉雪微笑着回应。
“呵呵,如果宁姑娘都只是略通琴艺的话,那叫我等琴娘情何以堪?姑娘这是在暗讽我等琴艺粗劣不精吗?”有人阴阳怪气的污蔑宁沉雪的用意,将她那谦虚说成是刻意为之。
这是一个以琴艺出名的姑娘,常年在声名上被宁沉雪压了一头,积怨已久,今日见到正主,实在是忍不住心中愤恨,出言挑衅。
不明缘由,这莫名的恶意让宁沉雪很不舒服,她脸色一沉,嫌恶地瞥了一眼那声音的主人。
没见过,不认识,不知道。
不等她要反驳什么,莫婉言率先开口。
“我家妹妹不过一句谦虚,何来暗讽之意?一样的话,什么样的人听出什么样的含义,姑娘如此歪曲,其心当诛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影射谁呢!”那人颇有些气急败坏,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