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宁沉雪鼻音一颤,冷笑以对,“不明白就去多看看书!”
红烟楼的明月确实温婉,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开撕起来,谁怕谁还不一定,更何况这一次赴会的是宁沉雪与莫婉言,两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日常互怼已久,唇齿交锋岂能落下风!
那姑娘咬着牙憋屈,最终移开视线,扭头不顾,没有再说话。
姐妹二人只享受了片刻的清静,便被人再次打搅。
那又是一位柔云阁的姑娘,先前她的搭档出言相激未果,而她似乎有了什么花样,只是,她不是冲着宁沉雪去的,她的矛头指向了坊间圈子里默默无闻的莫婉言。
“宁姑娘声名鼎沸,自然有足以匹配的才情傍身,可我看这位莫姑娘,虽有不俗风采,却是平淡无名,这秋集比试,能歌善舞者众多,若姑娘舞艺一般……这,比试那日怕是难以与宁姑娘一同登台吧。”这是在怀疑莫婉言的能力,只当她是朵和宁沉雪相衬的花,没有足以与宁沉雪相配的才能。
宁沉雪是知道莫婉言的真实本事的,况且二人亲如姐妹,她岂能让别人看轻了自己的姐姐?她为莫婉言辩护道:“我家莫姐姐,性子清淡,不喜宣扬,身怀绝技却甘于平淡,声名浅薄却安于清逸,不像旁人,沉醉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所作所为只为捞取名誉和利益。”
这番话也不知道得罪了在场多少人……
那柔云阁姑娘轻蔑一笑,“宁姑娘声名远扬,自然对此不屑一顾,可我等女儿家,正值芳年,谁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更有名声,更受人追捧?大好时光,不容蹉跎,我想在座的都明白。”
另一位柔云阁的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补充道:“明安,提起才情姿容俱佳,便是那红烟楼,而提起红烟楼,首先想到的便是你宁姑娘。宁姑娘若真的自恃清高,这声名于你何益?应当适时放手,给予别人一点机会,就像这位莫姑娘一样,谁又能真的甘于平淡呢?”
很显然,宁沉雪与莫婉言亲如姐妹的关系不曾传出红烟楼,否则这姑娘也不会以莫婉言无名为由质疑宁沉雪,在她眼里,宁沉雪也许就是个独揽名声的自私自利的花魁。
宁沉雪的眼神越来越冷,向来不接触姑娘们圈子的她完全不知自己在外人眼中会是这样糟糕。
深吸一口气,宁沉雪用平淡的口吻掩饰其内心的暴风雨,她朝那柔云阁的姑娘问道:“你,配吗?”
姑娘们纷纷变色,好像这话是对着她们说的。
那柔云阁的两位姑娘不知道宁沉雪为何会这样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时之间竟是闭口不言,兴许在想如何回答才能狠狠地再奚落一把。
不等有人出声反驳,宁沉雪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话。
“我十四岁开始在红烟楼担当明月,每月登台两次,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而且时常偷懒不去,如此懈怠的我并未刻意张扬,却依然声名鹊起,慢慢的走到了今天,有了如今的名声。”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而有些人,为名为利,使出万般手段,绞尽脑汁也难以触及我的背影,嫉妒我实属正常。”
“谁嫉妒你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猜忌我等!”那柔云阁的姑娘恼羞成怒,指着宁沉雪泼脏水,殊不知她已是对号入座,自己供认了。
“哼。”宁沉雪学着那柔云阁姑娘轻蔑一笑,眼神低沉似有戾气,“我想问一问,某些人格局如此之低,配在秋集比试上与我红烟楼较量,配成为赢家吗?”
这话丢下,“某些人”气得满脸通红,若非女儿身,绝对要过来干架,这谁受得了。
莫婉言贴近过来,扯了扯宁沉雪的衣裙,她觉得有些不妥,这放狠话有点太过了。
宁沉雪笑着看了看莫婉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慌,然后半是戏谑地大声建言道:“今年的秋集比试胜者,还是我红烟楼,我看某些人也别比试了,去江湖上雇些好手,说不定趁着月黑风高能抢走朝廷赐字,挂在你们那里呀。”
说罢,宁沉雪饮尽一杯茶水,以苦涩抚平心中激荡,挽着莫婉言扬长而去。
其手中的茶杯翻转了几下,掉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帷幕落下,两道倩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们面面相觑,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长亭外,宁沉雪姿态惬意,她扭头对莫婉言笑道:“朝廷要整治明安风貌,烟柳之地更是重中之重,我先为她们上一课。”
“太嚣张了吧……”
莫婉言嘴上有些担忧,但是心里却很激动,脸蛋通红,嚣张之语虽然不是她所说,但是光听着就已经让人很是舒适了。
“没有呀。”宁沉雪摇了摇头,故作惊讶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呀,我加上姐姐,她们确实没机会了。”
瞅瞅,这还不叫嚣张呀?莫婉言白了宁沉雪一眼,会心一笑。
长亭外那管事瞧见姐妹二人离开,小步追上,“姑娘,实乃女中豪杰!”他小声地赞叹了一句。
宁沉雪微微睁大眼睛看了那管事一眼,随后小小地苦笑了一下。
哎呀呀,被别人误会了呢,小女子温婉可人,才不是什么女中豪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