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径直的往前走去,茶小新也快步跟在身后,一路上茶小新才断断续续的从女人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原来女人是柳家村柳老八的妻子陈氏,陈氏是十年前逃荒来到柳家村的,打了几十年的光棍柳老八把她带回了家,那年陈氏十六岁,但是柳老八已经四十岁了,陈氏和柳老八在柳家村是有名的老少夫妻,陈氏倒也争气,跟柳老八回家的第二年便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出生之后,两人才补办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宴,有了婚宴陈氏才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柳家村人,不过从陈氏的话中,要是她没有生下儿子,估计柳老八断然不会把她留在柳家村的。
但是茶小新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她现在就想知道陈氏家到底发生了何事,自从柳婆子答应去她家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外人在不便开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陈氏一路上对自己相公的事却是只字不提,每当茶小新旁敲侧击打听的时候,陈氏总是答非所问,不然她也不知道陈氏家这些琐事了,而柳婆子对于陈氏的这些举动也没有露出不快,也是和陈氏一样闭口不谈,陈氏越不说茶小新就越觉得好奇。
柳婆子家住在柳家村的最西边,陈氏家刚好和柳婆子家相反,她家住在柳家村的最东边,要到陈氏家茶小新她们得穿过大半个村子,另外还要经过一个用木头简易搭成的小桥,桥身离水面只有半尺的距离,若是在涨水的时候,水面直接漫过桥身都是常有的事,这点从桥身的腐蚀程度就可以看出来,只是令茶小新惊讶的是,在桥的末端居然立了一块无字墓碑,墓碑被杂草覆盖着,碑身上有斑斑驳驳石块脱落的痕迹,看来是经过多年风雨侵蚀所造成的,墓碑的前面还有未烧尽的纸钱和香烛,陈氏和柳婆子两人经过墓碑的时候脚步明显加快了很多,似乎如果不走快点就会被什么东西追上似的,寂静的夜里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和河水潺潺流淌声,其它的就再也听不到了,茶小新本来想停下来多观察观察,但是看见前面两人已经走远,她也不得不快步跟上。
刚到陈氏家,茶小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么晚了陈氏家门口居然围满了人,陈氏家的房子比不得柳婆子家,但是比柳铜家的要好很多,却也是只有四间茅草屋,比柳铜家多出一间,多出来的这间明显是堂屋,柳家村的堂屋比起其它的房子要大的多,而且格局也不大一样,陈氏家的这间堂屋和柳婆子家的堂屋大同小异,在木门的中间都贴了一个很奇怪的符,茶小新很奇怪柳婆子家的堂屋门上为什么贴了一个符,但是初来乍到她也不便多问,现在陈氏家的堂屋门上也贴了同样的符,茶小新就越发感到奇怪了。
陈氏刚带着她们走近,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是柳婆子来了。”听见喊声,人群中自然而然的分出一道路来,柳婆子、陈氏、茶小新三人也不含糊,见人群分开也就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茶小新就看见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坐在陈氏家的堂屋门口,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身体强壮的庄稼汉,老者头上包着一块深黑色的布巾,只留出了一对耳朵,任谁也看不出布巾之下到底有没有头发,老者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身前的拐杖上,一只手背不停的摩擦着另一只手背,一对花白的胡须正严肃的矗立着一动不动,面沉似水,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见柳婆子从人群中过来,一张紧绷着的桑皮脸才像是冰冻的老腊肉般慢慢开始解冻,老者撑着拐杖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双包含风霜的眼睛扫了一眼人群,在看到茶小新的时候把想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一副防贼的模样。
柳婆子也不管老者的想法,只是不急不慢的问着:“村长,柳老八如何了?”
老者又重新坐下,重重的跺了跺手里的拐杖,一脸的悔不当初,“你赶紧进去看看吧,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陈氏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其它的了,连忙又跪下来:“村长,柳婆婆,你们可要救救我家老八啊,老八要是没了,可叫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起来!”老者的脸更加皱了,这陈氏就是不懂事,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作为村长的能袖手旁观吗?
“有鬼!...有鬼!你们放开我,他们是来索命的,你们快放开我。”里屋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人群里也窃窃私语起来,“你们说这柳老八是不是撞邪了?”
“别瞎说,这世上哪里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的。”说话的人明显很心虚,好像是极力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又补充到:“要是有鬼,我们怎么都看不到嘞?”
“对!对!对!”很多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仿佛她们这样说了之后心里就安心多了,不过这样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茶小新见得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柳老八居然能够让全村人都来探望,甚至连村长都亲自前来,这柳家村里面果然藏着秘密,柳婆子的深夜奇怪的打扮,桥头的无字墓碑,都无不处处透着诡异,直到里屋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茶小新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柳婆子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了,叫了一声“丫头跟着我”之后,就朝着陈氏家的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