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纳兰成德近日因文采斐然而在京中名声大噪,然在营内,大家多数还是更注重比较拳脚骑射十八般武艺。他的功夫亦是可圈可点,又加上那显赫的身世背景,营内少有不识得他的。而其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位知交好友,便也连带着沾上荣光,成了无人不识的。
顾景明对纳兰成德,既有攀比较量的心思,亦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豪侠情结,因而分外留心,以至于叶暄和此时自报家门,他竟隐隐生出些如雷贯耳的意味来。话已然脱口而出,他似又觉察到有些不妥,生怕叶暄和觉着自己还非得提一嘴纳兰家的公子,煞风景得很,便连忙再补上一句:“当然叶兄在营内也是赫赫有名的。”
叶暄和颇有自知之明地摆了摆手,自嘲道:“便就我这般的身子骨,药罐子一个,顾兄委实不必强行安慰。本是想着陌生场地,能有个熟人聊聊天说说话是最好不过,顾兄不会嫌我唐突吧?”
顾景明连忙摇头,示好地将椅子搬得离他近些:“哪里的话,既是纳兰公子的朋友,也定非寻常的池中之物。再说此提议也正中我下怀,若你不介意的话,就别顾兄顾兄的叫了,显得生分,可以唤我涣之。”
“好,只可惜我年岁尚小,未曾取过字,涣之直接叫我名字便是。”
身侧秋实上前来,替他将手中袖炉收在一旁的小被褥里焐着,又从腰间取出水囊斟在桌案的杯盏之中。叶暄和伸手握住,冲着顾景明方向抬起:“涣之见笑了,以茶代酒,庆祝你我二人今日结交。”
“好说好说。”顾景明亦是斟满一杯酒,复又一饮而尽,朝他示意已空的杯底,伸手遮了自己半张脸,又凑近些问道,“我虽来赴宴,却不知这饭究竟是想吃个什么名堂,还请暄和指点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