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泽嘴角一抽,暗地翻了个白眼,径自出去了。
“圣子大人,楚姬到了。”看守牢门的侍卫禀报:“楚姬要进来,大人……”
“那便让她进来吧。”男子随手将一根锐利的冰锥插进面前犯人的肩上,欣赏他痛苦又隐忍的样子。
这犯人双手被锁链紧缚在墙壁上,股部之下全部冻在冰块中,整个人冻得发紫,连血液都要凝固了。男子微俯下身子,轻轻挑起犯人的下巴:“诺骊山的冰有克制内力的作用,所以任凭你内力多浑厚霸道,也无法逃脱这‘寒冰地洞’。你看现在,连这小小的冰锥都能把你伤的这么重,现在把你带出去,谁还会信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鼎昇门的门主呢?”
这犯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孔少慕,殷绪的猜测一点不错,孔少慕本是想自己去追查孔少卿的踪迹,他根据各路消息和自己的猜测一路追踪至诺骊山,一时失察便着了旁人的道儿,被困在此处已有三个月了,手下却因他自己一开始的吩咐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总之就是一句话——玩脱了。若牢房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必然会露出后悔到肠子都青了的神色,不过此时,他脸上只有一片冷冷的坚毅之色:“你究竟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东君——”这声音旖旎而充满媚意,话音刚落,一位红衣女子便倚在了男子身上:“这么久不见,你想我不想?”
“你怎么来了?”东君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一脸漠然地把楚姬推开:“他叫你来的?”
楚姬见怪不怪地站到了一边,可她即使站直了也像是倚在别人身上一样,柔媚无骨一词用在她身上极为合适:“嗯哼,不错。”她往孔少慕那里走了几步,仔细端详,赞叹道:“原来此间凡人也有此绝色,被你折磨成这样居然还这么好看,他真的有四十岁吗?”
她站得太近,孔少慕甚至听的到她嘀咕——“难道这个小世界的空气很养人?我怎么没感觉?”
“此间凡人?”孔少慕嗤笑:“说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样。”
“我……”的确不是人。楚姬差点脱口而出,被东君瞪了一眼,自知失言,退到东君身后不说话了。
“她是不是人另说,但你一定是人。是人就会死。”东君微微一笑,一根更粗大的冰锥狠狠往孔少慕琵琶骨扎去,孔少慕毫无准备,痛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差点就叫出声了:“你!”
“你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了,若非冰使你的血快速凝固,你恐怕早已失血而死。”东君道:“我只要梁州鼎,说出来,我留你性命,还可以让你见到孔少卿,这笔交易,你不亏。”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鼎昇门?那就更不需顾忌了,没有梁州鼎其实对鼎昇门没什么影响,你把门主之位交给徒弟,自己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不好么?”楚姬心疼地看着孔少慕:“我最舍不得看美人受苦了,东君这家伙心狠手辣,你不说,他不知要怎么折磨你。”
“双宿双飞……”孔少慕哑着嗓子吐出一口血沫:“你确定他肯见我?”
“那如果是他想要梁州鼎呢?”楚姬双眸潋滟:“你给不给?”
“那就让他亲自来见我。”
孔少慕黑沉沉的瞳孔越过东君和楚姬,紧盯着牢门狭小风窗外的冰雪:“是我没保护好他,使他和你们牵扯到一起。如果他想要什么,让他亲自来问我,除此之外,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与此同时,就在牢门外,一个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捂住心口,“哇”地吐了口血。鲜血似点点红梅绽放在雪地中。男子半弯着腰,心脏处隐隐传来的痛楚竟头一次令他有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男子揪着胸口的衣服,慢慢滑坐到雪地里,他靠着牢房的大门,缓缓地吸了口气——这是沉藏于心底的另一个孔少卿的情感。如果说见到殷绪时,那种对期待的孩子的爱使他无法下杀手,甚至会因旁人伤害他而愤怒,那么见到孔少慕时的情感便像火山爆发一样无法抑制,即使只是想到,心脏就好像要撕裂一般。
所以他不敢见孔少慕。
孔少卿撑着地站起来,诺骊山如此寒冷,他额头上却隐隐有汗珠——虽然那汗珠一出现就被风冻成了冰,但那确实是存在着的。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没有人能阻碍我的事情——我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