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讶，陈道蕴也不由问道：“可许术师刚才也用了，暨灵认她为主了吗？”

云杰用“我也很困惑”的小眼神回答了他。

许墨瞳猜测道，“想必是上了年纪，禁制松了吧。认主的法宝都是因为设了禁制。”

话虽不错，可“上了年纪”这个形容词似乎戳中了老暨的痛处，这天晚上后来的几个小时中，再也没有人能使用暨灵。

第二次脑洞大开——失败！

最后经过多次测试，一伙人总结出暨灵的使用细则：

第一，一次只能拍出一个灵，即一次只能斩杀一头妖魔；第二，暨灵认主，只能由云杰操作。

但云杰的战斗力实在有点一言难尽。上战场是拿命拼实力的活儿，真不是有勇气有热血就够的。

大家情绪都有点低落。浪费了几个小时，付出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却得出暨灵确实不堪大用的结论，大家都觉得挺丧气。只有许墨瞳，讶异过后，一个人在角落里走来走去，焦燥得像个陀螺似的。

陈道蕴驱赶着孙光他们最后又练了半小时，简短训了话便要他们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早好战斗。

正在“围观群众”准备撤退的时候，许墨瞳忽然跑过来叫住云杰：“你等会儿！”她不耐烦地指着云杰：“来来，你自己的法宝自己不会用都不着急莫？过来我培训培训你！”

所有人都有点傻眼。

云杰再怎么说，也是云氏的世家子弟。虽然只是个不被待见的支系，可比起许墨瞳尼姑庵的出身也高出许多了。再说，人家“比、你、大”好么……在最讲究“兄友弟恭”的术联，对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指手划脚，是妥妥要被削的。

好在云杰性质软萌，也不往心里去，倒真像做错了事似的嗯叽了一声便跑了过去。

剩下的吃瓜群众有心继续吃瓜，一眼瞥见陈老大板着张一年四季看不出真实心情的冰块脸倚在出入口附近的栏杆上，顿时你推我搡、争先恐后地下楼去了。

陈道蕴望向训练场。许墨瞳教训起云杰来一点也不手软，她比云杰矮得多，为了方便教导，竟把伏魔令请了出来。

赫赫有名的中古法宝，被拿来当戒尺用。不知道伏魔令心里怎么想。

但作为老师，许墨瞳确实是尽职尽责的。

为了让云杰达到最好的“学习效果”，她刚才在角落里转悠的时候，自己设计了一个符图，将原符“斩灵”的效力降为“收灵”，如此便可以精简言咒和指诀，学习起来就快得多。

云杰虽然不能算聪颖，但也并不愚笨。有了许老师精心简化的教学方案，很快他就学会用一个指诀和一句言咒来“打符收灵”了。

许墨瞳要求他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反复演练，恨不能练了上百遍，云杰生生念得快要口吐白沫的时候，才总算过关了。

“就是要这样。达不到烂熟于心的程度，面对妖魔高度紧张的时候就会使不出来！使不出来就救不了自己的小命，就要拖同伴的后腿。”

许墨瞳循（威）循（逼）善（利）诱（诱），云杰两眼已经练成蚊香圈，只能凭本能频频点头，一心只想“快让我去睡吧呜呜呜”……

好在许老师虽然严格并不哆嗦，只又交待了一句“睡觉之前务必在大脑里多想几遍，明天早上一醒来过来给我演练！”就放他去睡觉了。

陈道蕴目送着云杰摇摇晃晃地下了楼，好笑地对许墨瞳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当师父的料。”

“我是为他好。”许师父轻描淡写，好像刚刚折腾人的不是她似的。

许墨瞳看了看天，贯月一直在云海上飘浮，害她都搞不清时间。无奈又摸出联络器一看，都夜里两点了！尽管也看出陈道蕴留下来似乎还对她有话说，却只能急急摧他去睡了。有什么话不能回来说？

陈道蕴被强制“晚安”，只能苦笑。

天字甲级的任务，陈道蕴已经不知出过多少次。没有一次像昨天出发前那样，竟生出隐约的恐惧。

玉汝城是K的老巢，他多年与术联战斗，连临海都能自由出入。出手一击，险些连英灵塔也保不住，这样的能量，恐怕不是青岚区区一个结界师能给予的。如果内应不是青岚一个，那么这次袭击玉汝的计划，恐怕也会被他侦知。

若真如此，这一次，便是真的凶多吉少。

陈道蕴想起昨天出发前，系统忽然提示他，他的任务组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人没有在密局提交遗言。他打开一看，是许墨瞳。

以为她不知道怎么操作，正打算等她到了点集场教她一下的。可见到她，他却暗暗放弃了。

许墨瞳看起来一点也不认为这是起危险的任务，在她眼里，看不见一丝恐惧。何必给一个不知恐惧的人灌输恐惧呢？

就像他自己，从来不留遗言，不也是为了暗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来自于外面，而是来自于内心。

对术师来说，任何时候，支撑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泄了，便是死期。越是严酷的战斗越是如此。它是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