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此铳是何来历,看似并非军中之物。”
郑鸣随口一句,不料却迎来林仰北赞叹连连,“郑主席火眼金睛,这些火铳确实不是出自洋夷军中!”
一语中的,郑鸣不免有些得意,于是赶忙又问,“如何说法,还请林老板说来听听!”
“这些火铳出自一个法兰西洋和尚的手笔,只是此人曾在军械作坊里待过,听说还是个头目,只是为了传教心愿,便辞去原职,辗转到了占城,本欲前往大明。”
林仰北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狡黠,“可说来也巧,那几日小人正在占城收些稻米,那人恰巧行囊被窃,苦无川资,于是仗着手艺造了十支长铳出来,摆在街市一角售卖,正好被小人碰上,不由分说,便将这十支燧发长铳全部包圆,高价买了下来!”
“占城?”
郑鸣当然知道占城就是现世越南南部一个海港城市,当时多有英法商人,只是隔着南海与婆罗洲相望,距离并不太远,于是郑鸣立时兴奋起来,“这个洋和尚现在何处?可否重金礼聘前来,相助造铳?”
“死了!”林仰北也是长叹一声,“虽说此人能耐颇大,却是行为多有不端,据说因为偷了当地一个大官的老婆,被人捉奸在床,当场就被打死,却是有些可惜了!”
“哦……竟是这副德行,不过确也该死,倒是免了去往大明祸害我等同胞的罪过!”
郑鸣有些哭笑不得,“既是如此,这燧发长铳还要自己想办法了,只是不知林老板是否割爱一支,也好当作模板,所需银两,本镇如数算给你便是。”
“哪里话来,郑主席万不可如此生分!”林仰北赶忙摇手,“郑主席乃是奉旨钦差,此来南洋,便是我等父母,小人侥幸能为大人分忧,实在是求之不得,漫说一支,便是全部留下又有何妨,只是切不可提一个钱字!”
“林老板胸怀大义,实令本镇感动,如此便谢过了!”郑鸣说话间,已然站起身来,对着林仰北拱一拱手,“只是林老板返程还要防身,本镇只留一支便可。”
林仰北一面还礼,一面说道:“既如此,就为郑主席留下一支燧发长铳,随船还有一些倭国铁炮和大明军装备的三眼铳,郑主席但有用处,只管留下便好!”
“哦,还有这些个好东西,一并拿来看看!”郑鸣闻言大喜,立时对林仰北说道。
郑鸣如此兴奋并非小题大做,因为日本铁炮是一种十分优秀的火绳枪,于1544年由板清定在种子岛上,仿照葡萄牙火绳枪制造而成,曾在朝鲜一战中压制明军所用的鸟嘴铳,给明军极大创伤,从而引发明廷震动,后由赵士祯借鉴土耳其火绳枪原型,制出堪与日本铁炮匹敌的鲁密铳。
至于三眼铳,更是戚继光军中的抗倭神器,即可步战使用,又可一手提缰,一手持铳,骑乘战马狂飙突进,虽然仍属较为落后的火门枪序列,但因为可以三管逐次发射,火力十分惊人,弹尽之时,又可反握在手,瞬间化为一柄铁锤,短兵相接也不吃亏,这一武器曾让蒙古军和日本倭寇吃尽苦头,较之目前潜军手中的手筒铳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