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学校基本上都开门办学了,文化课学习成了可有可无的事。学校采用半工半读的方式,具体就是半天上课,半天劳动。
劳动的种类五花八门,捡粪、插秧、割稻、捉虫、拾棉花,但最多的还是抬土。学校的旁边就有一块很大的凹地,不远处还有一段废弃了渠埂。学校的安排就是将凸出来的那段渠埂填到这凹地当中。这样一来,学校增加了可用的土地,可以用来种菜、养猪……渠埂被挖平了,也可增加耕地。
对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可是项巨大的工程。老师们说愚公都能移山,你们这些革命的接班人,难道会移不动一段土埂吗?
这话确实有鼓动性,孩子们争先恐后,抬着土筐飞奔来飞奔去,脸上洋溢着难以表达的兴奋笑容。可时间长了,就出现了皮塌,大面积的开始了偷懒,但确实也有体弱有病的。这情况一出现,老师就及时的调整了抬土的方案,将原来班集体完成的任务分到了个人头上,实际上就是包干到了人。
刘伟达在家里常去割草,干过体力活,可小兰就不行了,又是女孩子,刘伟达常趁人不注意时暗中帮她担土。
在学校里住了两个月,刘伟达就打了退堂鼓,他宁愿起早贪黑,也不愿住校。
这是由于几十个学生,挤在一间破旧的宿舍中,没有灯,一到了晚上就漆黑一片。没有热水,洗脸洗脚只能到沟中打来冷水用。
屋子里臭气熏天,争吵、打闹是常有的事。老师们管不了,也管不到。
刘伟达不住宿,小兰也跟着不住宿。又是居水生划着小船来,将两人的被褥之类的东西运了回去。
天麻丝亮,两人就背着书包上路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可一旦离学校不远了,自然的就分开了,一前一后。这倒不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而是当时的环境,好像必须要这样做似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
广播里天天说的英雄人物都非常的高大上,坏人才会在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小孩们早就受到了这种影响,在校的男女学生事实上不说话,即使再熟,在校园里遇上了,也是形同陌路,这两人也不可能例外。
刘伟达的瓢头瓢脑,还不止偷偷扔碗这一事,他好像比一般的小孩更瓢,常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就说游泳这事儿吧,就非常的荒唐。不错,他是会狗刨式的游了,可他不知道呀。有一天,他领着几个渔民家的小孩,在田野里撒野。可能是兴奋,这几个小孩跑的有点儿远,在回来的途中,有一条水沟挡住了回路。
那几个渔民家的小孩,二话不说就纷纷的跳下了水,他们要游过去。这下,刘伟达傻眼了,他不知道会游,但他就是瓢,跟在后面“卟嗵”也跳下了水。
幸运的是,他居然游了过去。临近对岸时,还出手拉住了一个要下沉的小孩,算是救了他一命。
这事就发生在他八岁的那年,命悬了一线。
他还在一家铁匠铺中,用铁锤一顿乱锤,无意中将一个比他小的孩子一截手指锤断了。那人,至今还缺了一截手指,算是个轻度的残疾了。
刘伟达手中还不能有钱,只要有了,哪怕是几分钱,他都要想法设法的用掉。节俭中的村民,一看到他进了商店买吃的,免不了要叹息一下,再说上一句:
“这个瓢头瓢脑的,长大了不知怎么过?”
祖美娟有些护短,她不以为然,认为这不全是缺点,还可能是优点,缺钱的人,总会想办法去挣。
有意思的是,村子中还有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叫小海,从小就十分的节俭,非常的勤劳。于是,村子中就有人将他俩作了比较。
“大头是二个钱当一个钱用,小海是一个钱当二两个钱用。长大后,一个有饭吃,另一个只能去讨饭了。”
这话还真没说对,大头后来成了腰藏万贯的大老板,而小海还在他的责任田里过着艰苦的苦日子,护短的祖美娟倒是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