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一个村子,就有一个叫王晓宏的初中生,初三就读了六年。当然,他最终修成了正果,考上了师范,成了名小学教师,后来还当了小学的校长。
高考的年龄比较宽泛,初中就不同了,有个年龄限制。王晓宏在这六年的初三当中,他的年龄就像他读的年级一样,始终没有变。
也有很多人议论纷纷,可王晓宏的父亲就有那本事,他能自我解嘲。
“我家的儿子,就是茅厕中的那石头,多浸一年,就多臭一成。臭狠了,自然有人会捞了上来。”
刘伟达努力的辛苦了又一年,却又一次的败走华容道。
这可不是平静不平静的问题了,刘伟达的心在滴血……他变得沉默了,为了排遣心中的那份深深的失落,那份重重的愧疚,他发疯似的去干活,白天他替下居佳美去捕鱼,可到了晚上,他的心又开始焦虑、痛楚起来。
怎么就考不上呢,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小姨的叹息,姨父的宽容,居佳美的关心,甚至他不领情的祖美凤,都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空虚、出现了平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狭窄……这种狭窄,使他感到了害怕……他焦躁了起来,一种想毁灭自己的狂怒从心中升腾了起来。
这时,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绝对不能在家里狂怒,这样会伤了小姨的心,让姨父痛苦,居佳美惊恐,必须到无人的地方处,在那里他想怎么毁灭就怎么毁灭……
夜色已笼罩了大地,旷野一片黑暗,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湖水的湿气,挤进茂密的草丛。于是,草丛颠狂了起来,不停的扭曲细长柔弱的身躯,就像群魔乱舞时瓢动的长发,发出的声响更像群魔嘴中发出的“荷荷”声。
萤火虫好像并不受风的影响,它们在草丛中上下翻飞,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三姑娘”一直不急不慢的在单调的鸣叫,就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青蛙的鼓噪,蟋蟀的欢唱……这些声音,刘伟达原来是多么的喜欢,可现在这声音却使他更加的烦躁……
“你颠狂什么,难道你也来讥笑我!”
他发疯似的在黑暗中双手乱抓着奋力拔草。可湖滩上的野草韧性十足,不容易扯断,很多的野草边缘密布了锯齿。不多时,刘伟达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人也是气喘嘘嘘了。
筋疲力尽的刘伟达,重重的仰面倒在散乱的杂草上,任泪水在两颊上流。他不去管它,可风儿却溜上了他的脸,轻柔的想帮他擦干。
天上是一片的黑暗,可不久月亮出来了。这是月光和云儿在较劲,月光最终战胜了乌云,跑了出来,将它的清辉洒向了大地。
刘伟达久久的注视着月亮,悠远深邃的天空,似乎抹去了他心中些许的忧伤。他坐了起来,摸出他那珍爱无比的口琴,这是早年小姨送给他的,吹出了一曲忧伤的曲子。
他将这忧伤的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吹裂了嘴唇,吹干了舌燥,吹出了眼泪,可这又有什么用?这声音在自然的声音面前,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微不足道。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声音,依附于风力,越过了旷野,就像钟楼的钟声,悠悠扬扬的不知会传出去多远,才会沉寂于大地。
居佳美就是循着这忧伤的曲子,才找到刘伟达的。
这之前,刘伟达的心情已经平静了。颠狂的野草,他不再厌恶了,这时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的瓢劲又上来了……那野草倒伏了又站起,站起了又倒伏,即使风再大,哪怕它看起来瑟瑟发抖,甚至会匍匐在地,可风过后,它依然会坚挺的站了起来……
草都能这样,难道人还做不到。不能倒下,一定要站起来!刘伟达又暗暗的下了决心,再试一次。
居佳美在草丛中找到了他,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这样的目光,刘伟达不回去也得回去了,不过这次,他收获了一种心情,也收获了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