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棕清与孙予梅正挨在一角说着话儿,章君杉和沈母一道杵在“沈记”正厅的方桌子前窸窸窣窣地抹着眼泪儿。只听“沈记”的大门被拍巨响,屋中的四人都止住了声儿,四面相望,谁也不知门外的声响来自于谁。
一声“贤婿”响起,沈棕清如入暴雨里,浑身被浇了个透彻,门外的这声“贤婿”喊得可不就是他吗!
沈棕清想从眼风里瞅一瞅孙予梅的表情,然而还未望去,就听着孙予梅的声音似暴阳下龟裂开的土地,干干的,在耳畔响起,“快去开门吧,你的岳丈来了!”
顿时,沈棕清眉尾荡起的红晕直延伸到他的耳朵根处,他咧嘴一笑,这是被命运拽起的笑意,虽然此刻的他还不是很情愿,然而门口的叫喊声就是响在他命里的音息,沈棕清无奈地走过正厅,走过含着笑的他的母亲的身旁,也走沈家为他抬进家门的妻子——章君杉的身旁,去给孙予梅口中的他的岳丈,开门去。
仅仅的几步,沈棕清似是走了很久,也似走了很远,他即将拉开的这扇门,掩着他的过去也遮着他的未来。门里还是沈棕清的旧世界,而门外,章君杉父亲手里握着的是个全新的沈记,当然也是一个不同与昔的沈棕清。
…………
沈棕清“呼喇!”一声地拽开门,脸间无半点情感。对着门外叫门的中年大汉一句称呼也没有,只从喉间硬挤出了俩字儿:“有事?”
比沈棕清矮了两头的章父就站在“沈记”的阶下,他滚圆的脸蛋上堆满了胖肉,额上鬓间因急躁而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渗透显得他的脸色粉扑扑的很是好看,一见开门的人正是他口口声声含着的“贤婿”,两只细长的眼睛不禁又往一处挤了挤,眯成两条细长的线,对着沈棕清,“原来贤婿在家呢?叫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我还只当是屋里没人呢!”章父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沈棕清挡在木门上的手臂,走往“沈记”的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