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朝找到池听雨时,一向严谨自律的女人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瘫坐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
榻榻米的旁边放着一张高级的大理石黑色圆桌。桌上放着一瓶红酒。
池听雨的手上还拿着一瓶,里面的酒已经被她喝掉一半。
池听雨顶着两个肿泡眼,苍白的对蒋朝笑了笑,憔悴的面容上明显有流过泪的迹象。
能让一个人突然之间疲态尽显,其原因无一例外与感情有关。
深爱的人,最是致命。
“她昨晚突然来找我了。”池听雨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鲜艳欲滴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滑过她白皙漂亮的下巴,滑到松垮的领口。
一段抵死缠绵的爱恨,四年纠缠不休的青春,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曾经紧密相拥过得爱人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家门口,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刻骨的思念和嗜血的疼痛同时袭来,那些刻意的遗忘在爱人楚楚可怜的姿态前瞬间灰飞烟灭。
抱住绵羊的那一刻,池听雨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了。
看到蒋朝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样子,池听雨笑了笑,从某种方面来,他们都是感情里的贫困户,皆爱而不得。
池听雨继续:“我没想到她会在这座城市,更没想到她会来找我,尽管我知道绝对不能在纵容她的无理取闹,可当她跟在我身后时,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让她进来了。”
“一进门她就哭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哭的稀里哗啦像个孩子惹人心疼。”那一刻,任由绵羊把鼻涕和眼泪擦在自己身上的池听雨明白自己也许是最犯贱的女人。
总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尊大方奉上,任由绵羊肆意妄为,无情践踏。
认识池听雨后,在为数不多的烂醉中,蒋朝听她起过她的前女友,但具体情况不清楚,蒋朝只知道这个优秀能干的女孩子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爱了一个注定要让自己遍体鳞赡女人。
此刻的池听雨脆弱苍白的好似泡泡水里吹出来的失去颜色的泡泡,风一吹就崩溃了。
蒋朝不知道自己可以什么,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无声的伸出有力的臂膀给她一个还算温暖厚实的怀抱。
他也愿意,做个倾听者。
夜晚,十点。
蒋朝阴沉的坐在散吧的沙发一角自斟自饮,而急切想要被众人认可新恋情的我激动与兴奋爬满整张脸孔。
我就像个失去理智的迷妹,指着歌台上的佟风晚欣喜崇拜的问沙发上坐着的颜椒白和晰然以及同样坐着喝酒不话的临琳:“怎么样,帅不帅?是不是很帅?很有才华?”
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我可能又发了疯,我一边跟他们话,一边乱蹦乱跳的为这座酒吧里最优秀的歌手呐喊鼓掌。
晰然再一次把站着的我扯回沙发上,她按着眉心无可奈何的告诉我:“安菜,相信我,你只是一时迷失在他身上那种放荡不羁的魅力而已,他并没有那么优秀,唱歌也并没有多好听,而且他,,,”
“安菜!”
一道惊讶的声音打断了晰然接下来的话,我转过头看见了顿时让我心生烦躁的女人。
颂窗疏和余书尧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他们看起来那样般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造地设,这些词语都不够用来形容他们般配,合适的程度。
我讨厌她,不仅是因为她和余书尧的关系,还有跟她比我一败涂地后的妒忌和自卑。
我妒忌他们走在一起,我妒忌余书尧亲切的喊她窗,我妒忌她可以优秀美丽的站在他身边,我妒忌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爱着余书尧。
妒忌会令人盲目,可此刻只有满腔愤怒的我怎能擦亮双眼。
“安菜,你在这家酒吧工作吗?”颂窗疏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那神态就像遇见老熟人一样。
我淡淡的瞟了一眼站在颂窗疏身后的余书尧,然后真诚的问颂窗疏:“余书尧没有告诉你我在这工作吗?”
“我开车路过这家酒吧,觉得外观不错,就心血来潮的跑进来了,书尧还没来得及告诉我。”颂窗疏认真回答的样子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
孤男寡女一起玩到十点又一起来酒吧,其中的关系不是显而易见么。
压下心里的厌恶,我皮笑肉不笑的拉着她对在场不明所以的众人高亢激昂的介绍道:“这是颂窗疏,一位大方美丽迷饶海归哦!”
颂窗疏为人交际能力很强,让众人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她,并且产生好福
果然,人还是喜欢和那些健康开朗阳光的人交谈。
直到一直没话的临琳凑在我耳边,她嘴里吐出来的字句飘到我耳朵里才拉回了一直怔愣到都忘了为佟风晚鼓掌助威的我的思绪。
临琳认真的:“你真的确定要和一匹野马在草原上驰骋吗?草原上太辽阔,你不可能握住野马的缰绳。”
话间,余书尧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回答临琳:“无所谓啦,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当下,图一时快乐,不用想那么远,毕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好了,佟风晚唱完了,我得去给他送润喉茶,就不跟你了。”
我站起身,晰然立刻叫住我:“你去哪?”
我得意的蹦跶了一下,兴高采烈的回答她:“当然是找我的风晚去了。”
而当我用余光看到余书尧在听到“风晚”两个字时,眼眸里闪过一丝凌厉危险的冷芒时,我卑鄙无耻的心有片刻的欢喜。
欢喜过后立马成了心虚,我装着忐忑不安的心虚感诚惶诚恐的与书尧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
他的眉头皱起,看着我,眼里有一抹莫测的深意。
我迅速的移开视线,然后落荒而逃。
我期待着他会跟过来。
“许安菜,你是不是疯了?”
昏暗的走廊里响起男子雷霆万钧的粗暴的怒吼声。
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手臂被人猛的往后一拽,整个人一个趔趄被他决然抵在墙壁上。
他怒火喷张的眼睛强烈的注视着我,仿佛那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随时冲破他的眼眶直向我的脸袭来。
他喘出来的粗气和那扑鼻而来的酒气双双喷洒在我脸上。
熏的我直想作呕。
各种挣扎无果之下,我瞪大眼吼向他:“你神经病吧,放开我。”
蒋朝用腿抵住我的膝盖,攥着我手腕的他的手越发用力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