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老太那方回来,谢卓然就忧心忡忡的。祖母让自个儿继续同往日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像这些事从来都不是她自己想出。后与她说道了其他的,不外乎是让自己置身事外最宜。
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看着石头滚落到一边,又跑过去周而复始。
“快,抬走。也真是晦气。呵,这小贱蹄子还学会告状了。这下恶果尝到了吧,你们也仔细些!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瞧着了没,这就是胡言乱语的下场!”婆子用一手帕捂着自己口鼻嫌弃地说,又在旁指挥着俩下人抬着一草席向角门出去。
被抬着的草席里大多数是些死了的下人,至于抬去哪儿——城郊外有一处乱坟岗,那儿便是“最好”的归宿。
席子里的人垂下只手,看着倒像是一丫鬟。谢卓然突得瞧见那手臂上的胎记似曾相识。不等继续搜索自己记忆,就出声阻止,“等等!”
那几人听到声音略微一顿,见是个小孩儿,也不甚在意。就看向一边主事的婆子,得婆子手势后又继续搬着尸体。
“哎哟,这不是五姑娘吗?这啊是个不懂事被刺死了的丫头,您瞧见了也不好。奴婢啊,怕您见了做噩梦。”又对那两个小心翼翼走路的人道,“还不快点!吓着姑娘了,有你们受的。”
“慢着!”
她上前想掀开草席一看,不料那婆子笑着继续阻了她的路。
“姑娘,是夫人让奴婢收拾干净了。您也别让奴婢难做,这差事啊也是不容易。”婆子看着呆愣在门口的俩人,恨不得上前一人一个爆栗,催促着,“还不快走!愣着作甚!”
“慢着,我是谢府的嫡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夫人可动你们,我自也是不例外!”说话时候就绕过阻路的婆子,向草席走去,“你也别拦我——我你也得罪不起!若是我说你行刺谢府中嫡出的姑娘,你觉得你还会有命?”
说时迟那是快,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转过身看着婆子,又利落地将匕首搁在自己胳膊上。笑意不达眼底低声道:“你瞧!这里只有我们几人,你觉得祖母会信谁?”
婆子眼一横,露出凶相向前一扑,欲夺过谢卓然手中的匕首。不料小姑娘像早知会如此,灵敏地往旁边一闪险险地躲过婆子。又顺道在胳膊上一刺,就扔下染血的匕首。
只听见落地的清脆之音。四周安静极了,那抬着尸体的俩人也被惊住了,在门口处一动不动的。想是他们也不曾料想到,这主事的婆子竟然真横的下心来伤了府里的千金小姐。
“放肆!”公孙浩然来时就见到这般场景。小姑娘正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看样子伤得不轻。他蹲下身,从衣摆处撕下一根绸条熟练地为其包扎。眼中又满是心疼,“你也真是,婆子不好使了,发卖了便是。哪里用得着使一手小姐脾气?这下吃亏了吧。”
谢卓然顿在那里,不知这人怎突然像是吃错药一般又是包伤口的,又是不合时宜地责备连连。翻了个白眼,也不吭声就寻思着再看看这面上温润,实际大抵是心肝黑的公孙大公子地表演。
那婆子自见谢卓然受伤时,心肝儿就已经是七上八下的了。这眼见来了个老太太家娘家的公子,那身子更是抖得不成样儿,不断直呼“不是我,不是我”。
良久,公孙浩然站起身。想起身边这位谢小姑娘应是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又将她从容地抱起。
“呵,伤主子?有趣,我倒是从未见过这等事。往日只听说宅子中的肮脏事,不想自己还有亲身经历的时候。”公孙浩然笑着说。
婆子听到,自知事情大发了,便大声哭天喊地道,“公子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是姑娘自个儿伤着的呀!就是借给奴婢天大的胆儿,也不敢伤了五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