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黑灵马竟然是那亲王女和穷家小子的媒人呢!”玉如意忽地聪明了,“可关府送了姐姐这样的马车,难不成也想黑灵做媒不成?”
“那亲王女最后可是遁入空门,远离红尘了。这样的姻缘,我可不想要。”杨雪依想到传记所写,心中唏嘘。
“先应了眼前的事儿,往后的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若是我啊,我就不会出家当姑子,定要号令三军,重整河山,了了夫君的执念,还他一片朗朗青天。”玉如意讲起来,认真的劲儿倒让杨雪依想发笑了。
二人回了府中,赵府的仆从遵照吩咐,把马车驾到了玉如意住的院子。玉如意高兴地指挥这丫鬟们把东西卸下车,一样样地记录在册,遇到好玩的,还拿出来把玩一会儿。闹闹腾腾,点了灯才放下,回屋睡去了。
另一处,杨雪依在知春园练习了吐纳,身心静下来,才去泡汤、换衣。
春日夜里有些寒凉,杨雪依想起喝些陈皮水或许可以驱寒。去打开那罐子,取了些陈皮叶,放回罐子在桌上时,听得声音不太对。
再敲敲,杨雪依这才发现,陶罐里有夹层。只见罐中有罐,罐壁贴得很紧,几乎看不出什么。倒是管底有一小孔,取下发簪扎进去,一罐便分成了两罐。罐底夹层处,掉下来一张纸,上头写着两句诗:“观玉如风春自来,善言似雨香远去。”杨雪依瞧着这笔墨,像是新的,笔触精细,似是女子书写,细细看去,收笔时却洒脱大方,颇有男儿气概。
看着这诗,杨雪依没瞧出什么名堂,暗暗记下,细细看那张纸,却也与一般的纸张没什么不同。想了想,杨雪依将香炉点起来,把纸盖在上面烘着,倒还真嗅到了一丝清爽的墨香,似是把竹节、青苔的味道融进去,像是在雨后山林一般。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这味道也闻不到了,再去看那张纸,竟然被墨染了,全是黑色。
杨雪依愈发觉得关府不一般,这纸怕是遇热或是遇水,都会隐去字迹。果然,把纸张丢进铜盆里,那黑色的墨竟然把水染成了黑色,那纸却湿而不破,字迹全无,成了浅灰色的白纸一张。
想了半晌,也没太明白其中真义。杨雪依也懒得费工夫,便睡过去了。
当杨雪依看着玉如意给自己列的礼物单子,顿感头疼。
关夫人给的物件,果真都是平常,可颇有送珠赠椟之意。
只见这装礼物的匣子,不是金镶玉的,便是嵌了海珠的,不是碧玉匣子,就是金银之物,好容易看到单子上写着木匣子一个,记着的材质确实小叶紫檀。
而内里的东西,单子上写的简单,却又不寻常。像是银发簪一支,却镶嵌黑玉、琉璃金丝盒装。
“雪姐姐,这些个东西,留着给你当嫁妆都绰绰有余。皇商之家,连送出的礼物都如此不俗。”玉如意没觉得有什么,似是以为关府做事一向如此。
“那你的呢?关夫人给的这些东西里,哪些是你的?”杨雪依想着,玉如意既然提起了嫁妆,怕是她自己得到的也不少。
“我的啊,没有姐姐你多。不过呢,也是精巧得很。首饰好几匣子,底下还放着银票,衣服的袖兜里,有散碎银两,还有金叶子。最奇的是,关夫人送我的鞋子,竟然是可以拆装的,里面也装了不少宝贝。还有一身红色嫁衣的料子,配了图,怕是让我给自己绣嫁衣呢!可不就抵得上嫁妆了。”玉如意说着,还特意拿了那裁剪图和花样图给杨雪依看。
杨雪依瞧着,再细细看自己手中的单子,最下面写着“玉色、绯色、红色、碧色等布料各两批,金丝银线两匣……”因着自己穿的衣服一直都是王婆来做,杨雪依对着衣料之物不太敏感,此时才发现,自己这一份礼物,确实也如玉如意所言,当得上嫁妆。
此时,若说还看不明白,杨雪依也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关府给自己的定亲之礼。怕是等正式议亲,礼会更重。
只是,为何呢?何以如此。还给了那样一张纸,两句话,也不知是为了那般。
“雪姐姐,咱们既收了礼物,就是咱们的了。你也看看,挑几件,等上望京了,咱也让望京的小姐夫人们羡慕一回。”
玉如意的话提醒了杨雪依,是啊,上望京。怕是这些东西,就是皇商之家的底蕴了,在玉城略微扎眼了些,可用在望京,怕是算平常了。
“收了礼物,重金在身,咱们还是不要久留,早些去望京玩玩去。明儿就出发罢”
听得杨雪依如此说,玉如意欢呼着便去收拾行囊了。杨雪依看着她的模样,似乎看到了头一回出谷的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