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禹恭所说,青虽和青往应该已经进入都城才对,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去面见六王女,反倒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原因为何,自认为了解他们的宿淋都没想明白。
幸好张禹恭并没有限制她的外出,这样让她有更多时间可以去外头打听消息。她最近喜欢去酒馆了听听说书人说故事,大多是老调重弹,可是多少能听到一些大事,且酒馆里的人总会讨论些政事。通过这些,宿淋知道了红凤官学招收了第一批普通学子,不是想进红凤军,不是抽调出的商学学子,而是诗书相关的学子。
与此同时,在木非林主政下的改革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接下来等的是国王的一声令下,看王族怎么和贵族斗智斗勇,夺下属于自己的权力。都城里显然已经有人闻到了这点风向,就连酒馆里的人们都开始议论起来。
宿淋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岳国的酒馆和丰国的茶馆一般,是日常人们便会去的地方。她去的地方也是许多中上层人士会去的,有些贵族女子也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宿淋没有引起人的注意,跟在她后头的侍女们却让眼尖的贵族女子们窃窃私语起来。
每个世家的侍女侍卫们身上穿的都有专属族徽,这是身份的象征,识趣的自然会因为族徽来看碟下菜。而八贵族之首的张家族徽,更是引起众人的注意。就他们所知道的,张家人嫡系可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姐,所以眼前的这位是什么来头?
“那就是张禹恭的妾侍?长得不怎么样,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色?”二楼雅座的女子颇为尖酸地说道。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她对面的女子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宿淋的脸,冷冷地问道,“武雄现正在风口浪尖上,身为他的妻子,你更应该谨言慎行。不要辱没了我们原家的声誉。”
或许之前身为原家小姐的原芜还能傲气十足地鄙夷武雄,现在她和武雄是一根稻草上的蚂蚱,现实已经教导她需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为武家、为自己做一个称职的主母。她脱口而出刚才的话,是因为在自家姐姐面前放松了警惕,经原茼的提醒,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没有出口反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家里的意思是让你嫁给张禹恭吗?”她们那个对权力汲汲营营的父亲,总是将手头的任何事物人都当成棋子,放在任何他想放的地方。他是个好父亲,对孩子放纵体贴,事无巨细都一一关心,他也是个坏父亲,一旦选择了利益,即使是自己捧在手心上十几年的孩子,也会被他出卖。
原茼喝了口酒,说道:“不只是父亲的意思。我要选的话,也会选张禹恭。”
“不管是出身还是地位,他的确是个好人选。可是之前不是传出他是要把这个妾侍扶成正室,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下颌冲着楼下宿淋的方向扬了扬,跟着喝了口葡萄酒,想到了自己丈夫新纳的妾侍,脸上的表情分外冷漠。
原茼冷笑一声:“如今八字还没一撇,我那么着急处理人家做什么。况且她这样出身的人,我们若是真把她当一回事了,才是降低我们的身份。”
“是吗?”原芜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至少那些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并没有办法做到无视。庆幸的是她对武雄并没有什么多深的感情,不至于因嫉妒去做些什么事,至于以后会不会,就看那些人到底会怎么做了。
楼下,点了酒却一点都没喝的宿淋微微侧头听着虹麦说话,虹麦说的不是什么特别消息,只是张幕派人来问她的去处,似乎是想过来和她一起出来溜溜。最近张幕被张夫人追着问成亲的事情,不愿待在家里,又不想去什么宴会,便想到了这个嫂子。
传话的人已经回去了,应该半个时辰后她就会来。本来还想去红凤官学门口逛逛的宿淋打消了这个念头,张幕在的话,她还是低调点吧。
她叫虹麦坐下,将酒杯递过去,说:“这酒浪费也是浪费,你喝吧,喝一点应该没什么事。”
虹麦的酒量比她好多了,喝这一杯两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她尽忠职守,向来不会在宿淋面前沾酒。宿淋只是想有个人陪着自己,便劝着她喝了,反正旁边还有那么多侍卫呢,出不了什么事。
张幕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虹麦红着脸,一副就是喝了许多。张幕伸手戳了戳虹麦的脸,坐到宿淋的身边,说:“你怎么把这小姑娘灌成这样的?”
“只是说她喝了,你哥哥不会责怪她而已。”宿淋也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看来某人看似不管事,在一般人眼中还是积威甚重。
张幕仰头看到坐在上头雅座的原家小姐们,转头说:“早知她们也在,我会让你找其它地方的。”
“为何?她们没做什么事。”至少没有她之前看过什么宫斗剧那样,因为一些小事就各种陷害,永不放过之类的,她们还算是光明磊落。因为如此,宿淋对她们没有太大的恶意,即便以前在宫里,出了一些事,可能是因为她的地位高出她们一截,对于毫无伤害的攻击,她能多看一眼已经是看得起她们,更不会放在心上。
“你最近常常来这里?又不喝酒。”张幕自顾自地拿了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宿淋不喝酒,便点了些小点心,望着那个厅中的说书人,说:“感觉很有趣,明明是同一件事,在他的口中,似乎更具有戏剧性。闲着无聊,我便来这里凑凑热闹。”
“哥哥和我说,你已经知道了。”张幕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口。
宿淋看向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顿了顿,说:“知道什么?”
“知道我已经记起以前在六王女殿的事情,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到底是谁。”张幕这几日不断回想着这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忘记。事实上,她还去问过哥哥,可是他只是沉默地听完了全部,便叫她自己来问宿淋了。
宿淋不知道这个场合是不是适合说这些事,隐晦地说:“这事,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张幕“嗯”了声,立即说:“我们马上回去吧。”
这着急的样子,令宿淋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