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煜绝不是生性凉薄之人,生在帝王之家,从不是他所愿,无上的权力并不能带给他真正的快乐。
从小他便见惯了人性的虚伪和有些看似美好的感情不过是在权力面前刻意逢迎的伪装。他一出生便没了生母,他的父皇因为深爱着他的母后便爱屋及乌地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予了他这个儿子。
可是父亲的爱如何能替代母亲的爱。所以那时候,当令狐皇后成为他的新母亲,一开始他以为伪善的令狐皇后给予他的便是他那所缺失的母爱,她的温柔、她的慈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他沉浸在母爱的无限温柔里,甚至让他一度产生了错觉,她便是他的母亲。只可惜伪善的皮囊终有一天会被撕裂,美好的幻想终有一天会被打破,年少的他还是看穿了令狐皇后的本来面目,她对他的好不过是为了曲意逢迎他的父皇,更可怕的是她明明不喜欢他,甚至恨他,可是为了能在他父皇面前塑造自己的完美形象而假装成喜欢他,疼爱他。
当他认清她的本来面目后,再去面对她所表现出慈爱和温柔时他便觉得特别憎恶和呕心,也正因为这样,让他对全天下的女子有了偏见,认为女子最擅长伪装,最不值得信任。正因为他对女子的这种偏见让他有了之前不喜欢让女子靠近他的癖好、郢王府的婢女从来便是摆设,他从来不叫她们服侍自己,也有了郢王殿下不近女色的江湖传闻。
可是,这个叫怜心的婢女,却正在一点一点改变他的习惯,一点一点地引起他的注意,她身上有着与她身份不相符的睿智、见识和才学,她让他很感兴趣,但同时也很疑惑。
那日,暮影告诉他,她和令狐公子似乎是旧识的事情,竟让他更加想了解她、看清她、读懂她。至于他说要娶她,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一方面是为了探探她的底,看她或者是她背后的势力所图谋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这枚棋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可是真的如此吗?他却不知。一开始他实施他的计划,先是借故离开京城几日,其实他只不过是隐匿在京郊的私宅内,秘密注视着京城里的风吹草动,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看看这各方势力是如何一个走向。
他本以为,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可是当他得知她被宣进宫去的消息,不知怎得却开始担忧起她的处境和安危来,并且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便立刻进宫查看,生怕自己的父皇会难为她。等他进了宫,却又得知她已出宫了,本想转身离开去找她,却被他的父皇看到叫住了他,说有事要和他说,无奈,他怕她路上会遭遇不测就让暮影赶紧去追她,并一再嘱咐暮影要确保她能够安全回到王府。
他的父皇将怜心面圣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他。他当时竟是一脸错愕,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竟对自己这般了解。这也让启煜对她更加疑惑。也让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复杂到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暮影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殿下,夜深天寒,回房吧”
他没有作答,仍是痴痴地望着残月
这时,暮影又向他的身边靠了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启煜觉察到暮影的异样,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妨直说。”
暮影复又说道:“其实,今日姑娘出宫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伏击,属下本想出手相救,谁知她竟是深藏不露,武功着实不错,属下便想着静观其变,派来杀她的刺客有十来人,虽是黑衣蒙面,不知其身份,但据属下的观察,看他们的身手皆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姑娘虽说身手也不差,但以一敌众,终是寡不敌众。可属下正欲出手之际,却被七皇子捷足先登救下了姑娘,只是有一点属下觉得甚是奇怪,当时,只见七皇子一声呵斥,那些个黑衣人便立刻住手,望风而逃。看情形黑衣人应是认识七皇子的,故而属下大胆猜测那黑衣人应是令狐皇后的人。只是七皇子是否参与其中,属下却不是很明白,七皇子不但救下了姑娘,还......”暮影有些吞吞吐吐,不敢说下去。
“怎样”他虽然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心里却一紧。
暮影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故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见他压低了声音:“七皇子与姑娘共骑一马,他一路护送姑娘回了王府,属下因为怕被发现,故而不敢跟的太近,虽然听不清二人的谈话内容,但是看样子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甚为亲密。”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暮影说下去,可是眼里却不停地闪过一道道寒光,暮影咽了咽口水,只能说下去:“殿下,属下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仍然没有讲话。